张小华怕萧遥心情不好,便提议带萧遥去逛街,买一些衣服,之后再去买书。
萧遥没有异议,全听张小华的。
她之前看人面相,是看不出与自己有什么因果的,这次却一眼看出来,想来是因为道术精进了。
这么一来,如果她遇到换了方思贤命运的道士或者指使道士换命的人,应该也能看得出来的。
王观察员搞掉了孙镇长以及孙镇长的心腹,心情大好,但是想到还没找萧遥帮忙,又忧愁起来。
没提交孙镇长那份长长的报告之前,他找萧遥办事,是不会受人诟病的。
可是如今提交了那样一份报告,再托萧遥办事,只怕就会让人以为,自己和萧遥勾结——这对他和萧遥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王观察员觉得,需要再找个人出面。
他挑了一圈,很快决定拜托自己的老上司范先生——范先生不是在城中工作的,只是看到孙镇长的案子后,才跟着巡查组下来的,就算出面找萧遥,也不会被人诟病和萧遥勾结。
而需要帮忙的那个人,从前也是范先生的下属,范先生出面再好不过了。
范先生和王观察员虽然说是曾经的上下属关系,可是在参军时,两人是有过过命交情的,一听到王观察员的嘱托,而且是为了两人已经去世的战友嘱托的,倒不是不肯做,而是不大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王观察员道:“京中不是有个特殊部门的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来到我们这小城市,反而计较起来了。”
范先生听了这话,觉得从这方面来说,的确没什么,便答应下来,但他不认识萧遥,打算先找人牵线。
王观察员马上将自己打听到的,和萧遥交好的人的名单交给范先生,又简单说了萧遥是哪里人,性格如何等。
范先生做齐了万全的准备,便决定等周末了,自己再去找萧遥。
不想这日开车打闹市中经过,见到了曾经的下属周扬,忙停车打招呼。
两人多年不见,这次一见,都有种怀念的感觉,便决定找地方吃饭,一边喝酒一边聊聊彼此的近况。
周扬又介绍赵文秀:“她是我对象,她的生日快到了,我也不知道送她什么,便带她到城里转转。”顺便买礼物。
范先生笑着看向赵文秀:“是个好姑娘。”又对周扬说道,“你小子有福了。”
周扬笑了起来。
赵文秀从两人的聊天中知道,范先生是在中央工作的,虽然职位暂时不算很高,但绝对不是地方官可以比的,因此格外表现自己,希望自己和周扬能给范先生留下好印象,就贴心地道:
“你们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的,我正好再去逛逛,你们慢慢聊。”
周扬叮嘱了她几句,便让她去逛街,自己则继续和范先生聊天。
聊了好一会儿,酒已经喝过几旬了,范先生聊得很是尽兴,也分别了解了彼此别后的事,忽然想起周扬和萧遥同乡,便将王观察员托自己办的事说出来。
周扬当即点头:“没问题。”说完想起王观察员,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刚想说话,眼角余光就扫到,下面大马路上,拎着几包东西过马路的赵文秀叫车子给撞了,倒在了地上。
范先生见周扬瞬间变了脸色并马上站起来,忙一边问怎么回事一边循着周扬的目光看过去,见了赵文秀倒地,脸色也跟着变了,忙道:“我有车,先送文秀去医院。”
赵文秀的脚掌被车轮碾过,当即就高高肿起来,根本走不动路,她的小脸也因为疼痛而刷白刷白的。
到了医院,医生给赵文秀做检查,说要留院观察两天。
周扬自然答应的,马上去交医药费了。
交完医药费,两人去赵文秀的病房,经过走廊时,听到有个小姑娘道:“是那个很好看的姐姐送给我的,说拿着这张符就不用担心有鬼来抓我了。”
范先生听了,忍不住循着小姑娘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美得惊人的少女坐在医院对面的小公园里,蓦地想起王观察员说萧遥生得十分好看,心中一动,扯了扯周扬,“你看,那个是不是萧大师?”
周扬满心都是赵文秀的伤势,并不曾注意四周,被范先生叫了,才分了心神看过去,这一看,见果然是萧遥,便点头:“正是她。”
又歉意道,“如今文秀脚上受了伤,我没办法马上带你去认识她,实在对不住了。”
范先生哈哈笑道:“你小子说的是什么话,自然先紧着文秀。”
周扬笑笑,心中着实担心赵文秀,便加快脚步去赵文秀的病房。
范先生跟着去看了赵文秀,又说了一些话,犯了烟瘾,便出去抽烟,同时叮嘱周扬:“我的事你暂时别管,先紧着文秀,啊,别胡思乱想。”说完便出去了。
赵文秀便问是怎么回事。
周扬简单说了几句,又顺嘴提一句萧遥就在对面的小公园,说范先生说不得会自己去认识萧遥。
赵文秀听了,想到范先生的身份,觉得这关系需要好好维护,将来定能帮到自己和周扬,便说道:“他既然拜托你帮忙,又那么巧,正好遇见萧遥,不如你去介绍他和萧遥认识吧。”
周扬摇摇头:“不急在一时,你的脚伤了,先管你的脚。”
赵文秀听了心中甜得很,笑着说道:“你心里有我就是了,也不用一直陪着我。”
周扬不解,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怂恿我去帮忙了?你上次不是不愿意我帮人和萧遥接触的么。”
赵文秀嗔道:“你还说,你上次发那么大的火,我可伤心了好久。”见周扬露出歉意之色,心中满意,才又道,“你上次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的确是我不该。我应该大气一些,学着多相信你一些的。”
周扬听了这话,露出感动的神色,握住赵文秀的手:“上次是我不对,不该那样骂你,应该多体谅你一些的。”
赵文秀听了更高兴,笑道:“那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说完又催周扬去给范先生介绍萧遥。
周扬道:“范先生并不会马上离开本市,迟一些再办这事也是可以的。”
赵文秀笑道:“我说你糊涂了吧。你既然说,他没准会趁着抽烟的机会去找萧遥,想必那事情便比较急,所以你早些帮人家办妥,也好让人家早些安心。”又催促道,“快去快去,办完了,给我买些糕点回来吃。”
周扬见她一再催自己,只得出去了。
萧遥见周扬带着一人过来,不由得盯着周扬看了几眼。
周扬有些不明白萧遥为何这样看自己,他给萧遥介绍说叫带来的人叫范先生,又说范先生有事要拜托她办,便将主场交给萧遥和范先生。
萧遥不再看周扬,而是问范先生有什么事。
范先生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友的遗孀,总说家里去世的老爷子常常托梦给婆婆,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家里给烧了很多纸钱和衣服,还有房子,可是老爷子还是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我那老友遗孀没办法,请了风水先生给重新选了墓,将她公公的骨头起了重新下葬,可老太太总还是做这样的梦。”
他说到这里便道,“这种事,我那老友的遗孀也劝过她婆婆,说可能只是因为担心,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可是你也知道,老人家么,老了特别固执,因着这事,精神头越来越差了。我那老友的遗孀没办法,所以想托你去看看。”
萧遥听了便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今天和明天都有空。你老友家在何处?如果方便,我今天便过去。”
范先生喜道:“他家离这里也没多远,如果你今天有空过去,那再好不过。”
因为没有见过萧遥的本事,萧遥又如此年轻,当着面,他着实没法子用“大师”这个称号称呼萧遥。
萧遥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现在过去吧。”
范先生忙点点头,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周扬说道:“我带萧大师过去就是了,你先去照顾文秀吧。”
周扬的确没法子走开一下午,便点点头,说了些歉意的话。
范先生笑道:“你道什么歉啊,你是真的有事,何必这么客气?”又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这才招呼萧遥走人。
张小华想着萧遥是自己带到城里的,自己还是跟着好些,当即也跟了上去。
范先生先和王观察员汇合,接着才去那个已经去世的战友家里。
萧遥见到王观察员,也笑着打招呼。
王观察员对萧遥很有好感,觉得她思想觉悟很高,笑着问了她一些近况,见萧遥似乎没有什么精神,便不再打扰她,而是和范先生聊天。
范先生说了自己碰巧遇到萧遥的事,又提起周扬:“那小子可真够义气的,对象的脚被车子碾了,在医院躺着,还抛下女朋友,先来给我介绍萧遥。”
王观察员一听,脸上笑容微收,心里涌上一股不快。
上次他拜托周扬介绍自己认识萧遥,周扬却以对象生病推了,事后他发现,周扬的对象赵文秀根本没生病——为了不造成误会,他之后特地打听过,赵文秀那天中午还出门干活来着,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这次,范先生拜托周扬办事,赵文秀的确受伤了,周扬却还肯帮忙。
周扬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范先生都是他的战友,若有什么不同,就是范先生的职位比他高了许多。
难道周扬厚此薄彼,是因为范先生在中央职位又比他高,值得巴结,而他只是个小小的观察员,不值得相交?
王观察员心里十分不舒服,脸上带出来了一些。
范先生见了,便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王观察员摇了摇头,问道:“周扬的对象伤得重么?没什么大碍吧?”
范先生道:“脚掌被车轮碾过,高高肿起来,她对象当即脸色发白,根本站不起来。我帮忙送去医院,医生说伤得颇为严重,需要留院观察两日。”
王观察员听了点点头,这的确是比较严重的伤势了。
心中更为不快,而且也有些心凉。
对象伤得如此严重,周扬却还愿意为范先生奔走,而那天,对象明明没什么事,他却不肯为自己奔走。
萧遥在发呆,她刚才看到周扬时,一眼看出,周扬和原主是有姻缘之人。
只可惜,那些姻缘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这辈子,再也没有了做夫妻的可能。
萧遥倒不是想要和周扬做夫妻,她只是由周扬联想到赵文秀。
如果说,原本原主是该嫁给周扬的,那么,这辈子原主和周扬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赵文秀却做了周扬的未婚妻,这是不是说,赵文秀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她突然有些期待见到赵文秀了。
而且,对赵文秀的身份,也开始疑惑起来。
赵文秀为什么能够起那么大的作用,改变了一切?
她这次看到的,原主和周扬有姻缘一事,是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现在这个赵文秀时该发生的事?
如果是,那么原主惨死,应该和赵文秀也有关了。
萧遥胡乱想着,很快到了王观察员那个去世的战友家。
下车时,萧遥收起了心里的一切念头,开始认真办事。
这家姓陈,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由于总是梦到去世的老爷子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担忧之下,身体变得很不好起来。
萧遥看了看陈老太太的面相,见她是长寿之相,便将之告诉老太太和陈太太,让两人安心些。
随后,她在陈家里外走了一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便提出去看陈老爷子的坟墓。
坟墓在山上,所幸不是很远,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便到了。
萧遥翻出罗盘,在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便算里头老太爷的骸骨。
掐指算了算,萧遥问陈老太太:“老太爷下葬时可曾带了什么古董?”
陈老太太摇摇头:“没有,我们家里穷,哪里有什么古董?”
萧遥皱起眉头,又绕着墓碑走了一圈,继续掐指算。
范先生在旁看着,见萧遥接连问了几次都没问对,心里再一次认定,这是搞封建迷信,是骗人的。
有时能说对,不过是蒙中了而已。而且说的话模棱两可,怎么解释都没问题,在外行看来,自然也是很“准”的!
不过看到王观察员一脸信任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在一旁沉默地站着。
萧遥掐指算过后,问陈老太太:“陈老先生原先的坟墓,可曾被水淹过?”
陈老太太连忙点点头:“的确曾被水淹过!可是,我们后来重新请人整理过了啊,就算那不行,我们后来还换了地方给老头子下葬呢,怎么老爷子还会又饿又冷,还无处栖身?”
萧遥说道:“你们老爷子如今的骨头坛子内,不仅有老爷子的骨头,还有一个扳指,以及三颗牙齿,那是另外一个死人的,那次大水淹过后,你们老爷子的鬼魂便被那牙齿和扳指的主人赶去住那主人的坟墓了。因此,你们烧给陈老爷子的,全被那个鬼魂给领了。”
这一下说得太详细了,范先生不由得问:“既然如此,陈老先生为什么不托梦告诉老太太,说自己的墓碑被抢了?”
他还是认定,萧遥这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