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赫然列着北军如今的兵马以及剩下的粮草等机密军情!如今众将士认为北军还能守得住,就是仗着萧遥之前故布疑阵让北戎不知道北军的情况,再加上北戎粮草被烧,不敢久留攻城。若这张纸条被飞鸽传书传了出去,北戎清楚北军兵马不足,拼死全面攻城,北军根本就守不住!所有人的视线从纸条上移开,看向那个小兵时,脸上都带上了杀意。此等行为,分明就是通敌叛国!着实太可恨!五皇子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踹向那个小兵:“你这个杂碎,是谁指使你的?”那小兵不住地摇头:“没有人指使小人……”一边说话,一边将颤抖的手伸向腰间的匕首。林树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双手,阻止了他拔匕首自杀的打算。五皇子更生气了,又踹了一脚:“想死?你做梦!”萧遥没动手,而是看向林树:“悄悄将他带回去审问。”随后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想在哪里审问?”若是由她一个人审问,届时背后的人难免说她是为了排除异己故意栽赃陷害,她倒不怕被人说,但是不想因为这个而多生事端影响打仗,所以交给五皇子,是最适合的。五皇子听了,当即说道:“去我营帐里!”他正愁拿不到北戎大皇子的人头以至于没法立下大功,这个揪出细作的功劳,倒是来得及时。到了五皇子的营帐,五皇子马上开始逼问那个小兵。可是那个小兵一言不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五皇子勃然大怒,又觉得连审问个人也不成功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因此一边逼问一边下手往死里打。萧遥皱了皱眉,上前阻止了五皇子,然后看向那个小兵:“你如果不肯供出背后指使的人,那么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将由你一个人承担,届时不仅你和你的家人,甚至你的亲戚,都会因此而遭殃。诛九族,可不是说着玩的。”萧遥这话一出,那小兵原本视死如归的神色,马上发生了变化,眼睛里也流露出恐惧和犹豫之色。五皇子见了,马上大声附和道:“你若不说,我必让父皇诛你九族!”小兵听了这话,脸上挣扎之色更剧烈了。萧遥又道:“你不肯说,不是因为感激而担罪,就是有人拿你家人来要挟你。不管哪一种,我想在诛九族面前,都算不了什么,你说是不是?”此言一出,那小兵脸上的犹豫之色渐渐变成了坚定之色,很快供出一个千总。五皇子马上命人去拿那个千总。萧遥却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所以马上命人通知黄副将,让他在全军范围内仔细盘查,不放过任何一个通敌叛国之人。黄副将知道这事,又惊又怒,马上开始带人盘查。只是,通敌叛国这种事,一贯隐蔽,很难被盘查出来,所以夜很深了,也没有什么消息。幸而此时,萧遥以五皇子的名头从那个千总手里逼问除了朱参将。朱参将被带进五皇子的营帐,先是瞳孔紧缩,继而一脸的愤怒,厉声骂了起来:“虽则我先前吃了败仗,可京中一日没有皇上的批复和圣旨,你们便不能动我!”抬头看到萧遥,更愤怒,“我道是谁,原来是萧千总啊。好得很啊,你竟然公报私仇,回头我必参你一本!”林树见朱参将居然倒打一耙,顿时气得浑身发抖,马上就要上前抽朱参将。五皇子等人听到朱参将说这些话,都有些犹豫不定。这么看,朱参将不像是通敌叛国之人啊。萧遥拉住林树,笑着看向朱参将:“带朱参将过来的人虽然粗鲁一些,可也没说过朱参将有罪吧,怎么朱参将直接就说要动你,还说我公报私仇?莫不是做贼心虚?”朱参将一怔,很快厉声道:“对我如此不客气,不是找茬,难道还会是找我喝茶么?”虽然他马上进行了辩解,可李公子、唐二公子和五皇子几个,还是对他起疑了。朱参将那话倒是可以自圆其说,可是那一刹那的怔愣和心虚,实在太可疑了。萧遥又道:“再者,这次让人带你过来的,是五皇子,我只是个旁观的,怎么就扯上我公报私仇了?”朱参将马上道:“因为是你怂恿五皇子的!”萧遥冷笑:“我倒不知我竟能怂恿五皇子呢。”旋即看向五皇子,“五殿下,你说,你是那等耳根子软,被我随口一说就找一位参将麻烦的无能之辈么?”五皇子自然不会承认的,因此马上厉声道:“荒唐!”说完冷冷地看向朱参将,“沈千总通敌叛国被本殿下亲自拿下,如今沈千总供出朱参将,朱参将告诉本殿下,你是本人自愿,亦或被他人指使?若被人指使,又是何人指使?”朱参将闻言,瞳孔再度紧缩,很快大声喊道:“冤枉啊,我虽然吃了败仗,可绝对没有通敌叛国,一定是有人指使沈千总冤枉我的!”又伸手指向萧遥,“一定是她指使沈千总故意陷害我的!她手下有一个兵,从前跟在沈千总手下的。傍晚吃饭时,我还看见那个兵跟沈千总悄悄地说话呢,一定是在商量怎么陷害我!”萧遥听了似笑非笑地看向朱参将:“你说的,是真的?”朱参将见萧遥如此奇怪的反应,一时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便没有说话。萧遥便看向五皇子。五皇子马上厉声问道:“问你话呢!你刚才所说,可是属实?”李公子、唐二公子和许四公子等也冷冷地看向朱参将。朱参将见了众人这反应,心里更慌了,可是在众人的逼视下,他不能不说,因此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自然是真的!萧千总跟我有不愉快,又跟张将军不愉快,以为我是张将军的人,肯定想方设法想搞垮我!”萧遥用刀背拍了拍朱参将那张老脸,淡淡地道:“好教你这个老东西知道,我们是诈你的。其实供出你的,不是沈千总,而是雷千总。”朱参将一愣,很快改口道:“不管是沈千总还是雷千总,总归是被你指使故意陷害我的。”萧遥见这老东西心理素质极好,死活不肯认罪,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看向五皇子:“五殿下,这就交给你了。不然,朱参将这条疯狗总会攀扯到我身上的。”五皇子马上点点头,他乐得这事由自己一个人主导一个人拿到最大的功劳,当下一边让人上刑具一边说自己一定会上折子,让皇帝诛灭朱参将的九族云云。他用的,还是萧遥原先对沈千总的的恐吓和威胁手段。须知,没有人不怕被诛九族的。朱参将的嘴很硬,一直不肯招供,说五皇子滥用刑罚迫害将领。五皇子见朱参将不仅不认罪还倒打一耙,气疯了,一边命人打重一些一边亲自上手打。萧遥听了一阵,见五皇子都拿朱参将无可奈何,便看向五皇子身边的李公子和唐二公子等人。李公子忍不住站出来:“朱参将,如今战事吃紧,形势严峻,又有人证,由不得你不认,便是你始终不认,这个罪名你也当定了。当然,若供出背后主使者,倒还不至于被诛九族!”朱参将没有说话,而是看了萧遥一眼。若萧遥死了,朝廷无将可用,只能用张余年,一旦张余年掌管北军,肯定会为一直不肯认罪的自己说话求情的。所以,他绝不能认罪,也不能供出张余年。萧遥见朱参将看了自己一眼,猜不到他是什么意思,却明白,朱参将必定是心中有依仗,是仗着能翻身才不肯招供的,当下不耐烦地站起来:“我明儿还要练兵轮值,实在没有空待太久。这朱参将不肯招,我看不如杀了吧。”不管心里有多少依仗,人没了那些依仗便没用了,她倒要看朱参将能不能坚持不招。朱参将没料到萧遥居然如此简单粗暴,眸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收敛了,厉声喝道:“果然是你这贱人想杀我才故意构陷我,五皇子,请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林树几乎气疯了,这个时候,朱参将这个老东西还不忘攀扯萧遥,着实可恨!五皇子看不出来,李公子和唐二公子等观察仔细的却看出,萧遥说了杀朱参将这话之后,朱参将眸中瞬间流露出的恐惧之色,当即马上纷纷叫道:“没错,杀了他罢。通敌叛国不肯招供,还胡乱攀咬。”五皇子不肯,他还想钓出大鱼,让自己的功劳更好看呢,因此迟疑起来。萧遥见了,在心里翻白眼,这五皇子实在太蠢了,有功劳领都不知道怎么领得漂漂亮亮的。唐二公子也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吐槽的时候,因此给五皇子使了个眼色。朱参将看到五皇子的神色,马上意识到,五皇子不愿意杀自己,当下再次大声喊冤。五皇子看到唐二公子的眼色了,可是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便大声让行刑逼供的人再用力一些。萧遥被五皇子蠢得看不下去了,直接拔刀看向朱参将:“你这狗东西,三翻四次污蔑我构陷于你,又不肯招供,留你活着有何用?”说完不顾五皇子连声喝止,一刀插进朱参将的腹中。“啊……”朱参将痛呼出声,脸上闪过剧烈的痛苦之色,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他怎么也想不到,萧遥居然敢直接动手!五皇子、唐二公子和李公子等也惊呆了,他们以为,萧遥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直接动刀了。五皇子反应过来,大怒:“萧遥,你疯了!”萧遥没理会五皇子,将带血的刀□□,再次看向朱参将:“还差一刀你就可以去死了,通敌叛国的人没资格活着,你去死吧,你的亲朋好友,九族范围内的,很快会下去陪你。”朱参将浑身颤抖,又是恐惧又是怨毒地看向萧遥:“你无故杀害同袍,也会不得好死的!”五皇子看着萧遥手上那鲜血淋漓的刀子,没敢上前,他身上还带着伤呢,虚弱得很,如果上前被萧遥不小心伤了或者杀了如何是好?是,他固然可以拿萧遥问罪,可自己受到的伤是不能逆转的,万一被萧遥弄死了更亏,到时皇帝诛萧家九族,他也活不过来了。萧遥微微一笑,看向朱参将的眸子却一片冰冷和笃定:“皇上需要我守城,不会为了你这么个参将拿我问罪的。”朱参将听了这话脸色大变。他跟张余年之所以通敌叛国,就是想让萧遥吃败仗死掉,让皇帝无将可用只能用张余年,而他和张余年这些有罪之臣通过抵抗北戎戴罪立功,这跟萧遥的逻辑完全一样。萧遥不给朱参将继续思考的机会,再次拿刀在朱参将身上比划:“好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你去死吧。”唐二公子、李公子和许四公子等看不下去了,马上上前阻止萧遥。萧遥眉头都没抬,对林树道:“拦着他们,别让他们坏事。”林树跟另一个亲兵马上上前拦下唐二公子几个。朱参将看着萧遥没有表情的眸子,看着她手上那带血的刀,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当萧遥的举起刀,就要捅过来时,朱参将心中的恐惧突破了极限,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是张余年,是张余年指使我的。他说,你死了,朝廷无将可用,只能启用他,到时我可以和他一起戴罪立功!”萧遥握着刀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冷冷地看向他:“你说是张余年就是张余年了么?又没有证据,谁知道你是不是胡乱攀扯,想多拉一个人下水?”那个飞鸽传书的小兵和沈千总不知道保留证据,朱参将这等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肯定会留下证据的。朱参将马上道:“我有张余年给的文书。”他不是傻子,自然担心张余年到时将一切推在他身上,因此要求张余年给他一份签了名的文书才肯办事。张余年需要依靠他办事,所以给了他一份签了名的文书。萧遥看向五皇子:“派人去拿文书吧。”五皇子、唐二公子和李公子等大喜,有了文书,朱参将便是死了,也能将张余年定罪了。这么想着,便不觉得原先萧遥不管不顾捅朱参将有什么不对了。五皇子想到自己立下大功,顿时意气风发,问清楚了文书所在,马上让袁旭、李公子和唐二公子等去取来,同时将张余年带过来。朱参将感受着胸腹处的疼痛,情知不能活,因此带着几分怨毒几分快意看向萧遥:“你杀了我,自己也别想能活。这次跟北戎通讯,不止一个,而是有七个之众,为了确保能将讯息传出去,我们还派了人亲自过去。亲自过去的人,带了口信一定要杀你。萧遥,你死定了!”五皇子等人听了这话,脸色齐变。若朱参将和张余年等人当真将信息传出,北军肯定守不住这座城了!许四公子忍无可忍,上前狠狠地踹了朱参将一脚:“你这个通敌叛国的狗贼!”五皇子心里头烦躁得很,觉得北戎大军即刻便要打到了,忍不住上前,也踹了朱参将一脚。萧遥见了,便道:“别打了,要留下他跟张余年那个老东西对质。”张余年那样的老狐狸,肯定不会单凭一份文书便认罪的,少不得要朱参将出力指证。许四公子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实在是气坏了。”五皇子却很不痛快,马上说道:“我们不过是踹了一脚,你捅一刀才最致命,怎么竟来说我们?”萧遥冷冷地道:“若不是我,你明天都审问不出来。”顿了顿不顾五皇子难看的脸色,低头看了朱参将一眼,继续道,“我捅朱参将那一刀,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吓吓朱参将,如果朱参将死了,不是我的问题,是五皇子先前用刑过重了。”五皇子的脸像被火烧一般火辣辣的,闻言马上喝道:“不可能!”朱参将听了萧遥的话,心里升起浓浓的求生欲,又有些不敢相信,忙问萧遥:“当真?”萧遥没理会朱参将,而是道:“不信你就请个军医过来看看。”说完到一旁坐下,不再说话。五皇子自觉被萧遥小看了,要找回面子,马上让人去请军医过来,自己则过去看萧遥捅朱参将的伤口,看完了,心中大定,微微抬起下巴看萧遥,脸上露出几分必胜的得意之色,道:“萧千总,虽然你打仗不错,可是若有罪,本殿下绝不会徇私。”萧遥见他这个时刻还不忘拿自己的错处,心中厌烦,便不屑地说道:“等你有资格对我徇私再来说这话吧。”“你——”五皇子气得脸都黑了。没一会儿军医来了。五皇子让军医看朱参将的伤口:“此伤口看着异常恐怖,军医看看是否致命。”朱参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捅了一刀的地方,很快恐惧地移开目光。军医看了看那伤口,脸色凝重地再三检查。五皇子见了,冷笑一声看向萧遥。今天军医检查出来了,他绝对要给萧遥一个好看,让她知道,他是皇子,是不可以轻易冒犯的。萧遥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五皇子。五皇子气结,不住地磨牙。他一定要给萧遥好看!过了一会儿,袁旭、唐二公子和李公子带着张余年来到了五皇子的营帐内。唐二公子上前,朗声说道:“禀五殿下,张余年带到。”萧遥抬头看过去,见张余年这个老东西一脸怒容,仿佛受了冤屈似的,顿时觉得手痒,下意识地去摸刀。这时张余年开口了:“皇上还没定老夫的罪,五殿下便要代皇上定老夫的罪了么?”萧遥听了这话,不得不感慨,姜还是老的辣。比起朱参将诬陷她一个小小的千总故意构陷他,张余年这老东西一开口就指责五皇子越过皇帝给他定罪,无疑诛心很多。要知道,大凡年纪大的皇帝,都很爱猜忌正值壮年的皇子有取代自己的心思。五皇子冷笑一声:“你这个老匹夫还挺会装模作样的啊,可惜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抵赖。”说完还要再说,见军医已经检查好了,便看向军医。唐二公子和李公子几个刚回来,不知道五皇子跟萧遥的争执,只以为五皇子是叫军医来保住朱参将跟张余年对质的,因此并没在意,马上上前将朱参将说的文书交给五皇子。五皇子接过文书,却阻止了他们继续说话,嘴上道:“此事先不忙,我们先看看朱参将身上的伤。”说完森然看了萧遥一眼。张余年通敌叛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倒可以不必那么急切,反而是萧遥这个桀骜不驯的美人,需要好好教训教训。萧遥看了一眼五皇子的蠢样,默默下定决心,如果将来是五皇子登基,她就造|反。不然让这等蠢货管理偌大个江山,很快便要亡国了,浪费她和那么多将士的付出。唐二公子看出萧遥跟五皇子之间的不对付,忍不住上前一步:“五殿下这是?”虽然他对萧遥有偏见,可是来到战场上这么多天,他还是觉得,萧遥比五皇子靠谱很多的,所以直接问五皇子,而不是问萧遥。五皇子冷笑一声,说道:“萧千总认为自己同朱参将那一刀不是什么致命伤,反是之前逼问更严重。本殿下不同意萧千总的看法,自然要请军医过来一观了。”说完看向军医,“你说罢。”军医脸上闪过为难之色,但还是道:“朱参将的刀伤伤口没有伤及内脏,不是致命伤,倒是肋骨间的钩子,伤及了肺腑,更严重一些。”原本胜券在握的五皇子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这个庸医!”军医脸上露出几分激愤之色:“老夫所说属实,五皇子不信大可请其他军医前来!”五皇子见军医一脸被人冤枉的愤怒,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不过,他很快想起袁旭,便道:“袁旭,你去看看。”袁旭不用他说,已经走到朱参将跟前了,他当时是看着萧遥捅朱参将的,可没发现那竟不是致命伤。李公子、唐二公子几个也很好奇,忙走了过去。很快,袁旭检查完毕,一脸复杂地看了萧遥一眼,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五皇子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不用袁旭特地说明,只凭这一句话他就知道,萧遥捅朱参将那个伤口,的确不是致命伤。萧遥淡淡地道:“先审问张余年吧。”这的确是正经事。五皇子脸上讪讪地,马上开始审问张余年。张余年比朱参将更加难对付,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肯认罪,相反,还一脸正色地斥责萧遥等人对朱参将屈打成招,让朱参将不得不诬陷于他。这种不仅不认罪,还倒打一耙的行径已经够气人了,他还一副自己铁骨铮铮的模样,着实把五皇子、唐二公子和李公子等气了个半死,因此马上让朱参将跟张余年对质。朱参将本就不想认罪,而是希望跟张余年一起戴罪立功,此时见张余年不认罪,五皇子拿张余年毫无办法,当即改口,说自己是被屈打成招的。萧遥听了,冷笑一声举起刀:“要我说什么好?你怎么就这么记吃不记打呢?朱参将你知不知道,虽然我原先捅你那一刀不是致命伤,可是再来一刀,你必死无疑。所以,何必为了张余年而即刻受死呢?”朱参将看到萧遥那刀,身体再也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你、你不能无辜杀害朝廷命官。”萧遥微微一笑:“我早说过,皇上需要我,不会跟我计较那么多的。”说完看了脸色阴沉的张余年一眼,“你们两个一起死吧,到时皇上无将可用,便不会怪罪我太多的。大不了,我不要任何赏赐,功劳都拿来抵了杀你们的过错了。”朱参将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抖了起来:“你、你不敢的……”萧遥轻笑一声,目光冰冷,拿着刀的手对着朱参将就捅过去。朱参将看着萧遥杀意凛然的双眼,吓坏了,马上大叫:“我招,我招,是张余年——”张余年厉声喝道:“你不要中了她的阴谋诡计,她是故意吓你的。”可是朱参将已经彻底崩溃了,直接将两人密谋的细节一一说来,一再力证是张余年指使的。朱参将其实知道,萧遥有可能是吓自己的,可是,他并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再者,若萧遥当真杀了他,届时张余年将一切推在他身上,他岂不是吃了大亏?还不如认罪,将张余年这个真正的指使者推到自己跟前,要死大家一起死呢。张余年自然不肯认罪,马上跟朱参将据理力争起来。可惜,朱参将手头上有证据,又将两人的密谋说得头头是道,根本不由张余年抵赖。待得张余年开始往朱参将身上泼脏水时,朱参将勃然大怒,将张余年过去做的一些坏事全都抖了出来。最终,张余年这个老匹夫无可推托,狠狠地瞥了朱参将一眼,再不反驳。五皇子松了口气,马上命人将张余年看管好。萧遥站起身,准备回去休息。明天估计有一场恶战,今晚一定要尽可能地休息好。张余年被扭出去时,回头看向萧遥一行人,嘿嘿冷笑道:“你们全都活不了,只能给我陪葬!因为我的人,已经跟北戎将领碧眼郎君联系上了,他们翌日一早攻城。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以三万兵马抵挡住十万北戎兵的攻击!”五皇子大怒:“你这个狗东西!”冲出去踹了张余年一脚,又厉声道,“杀了他,现在便杀了他!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黄副将听了抽出腰间的刀,杀意凛然地看向张余年。作为一名在沙场中浴血奋战的将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等通敌叛国的人。萧遥道:“今晚暂时别杀,明儿一早在大军前杀。”五皇子马上道:“还等什么明儿一早?你刚刚没听说过吗?北戎大军明儿一早就要攻过来了,我们根本就守不住,还不如今晚杀了张余年,带领大军回京呢。”萧遥的眉头拧了起来:“大军合力守住这座城,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南下,指不定不过半日功夫就被北戎追上击杀,届时京师被攻破,大兴朝国将不国!”五皇子马上道:“可是我们根本守不住!我们自己都要死了,哪里还管得了许多?”萧遥一脸鄙夷地看向他:“五皇子,你不要忘了,这是你唐家的皇朝!”说完不再管五皇子,带领林树转身就走。五皇子被萧遥脸上的鄙夷气到了,咬着牙道:“混账!”说完看向黄副将,“黄副将,我们根本守不住——”黄副将打断五皇子的话:“为了京师,为了天下的老百姓,守不住也得守得住!”五殿下请好好休息,若守住了,回头老夫一定会向皇上请功!说完拱拱手,也走了。五皇子见黄副将也不卖自己的账,脸色顿时一片铁青,遂看向唐二公子等人。大家都出身富贵之家,想必都不想留在这里丧命吧?大兴朝南边还有大片土地,到时躲到南边去不就行了么?那些跟五皇子臭味相投的纷纷表示:“守不住也要守,分明是送死,我看还是走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处危险,若仍留下,是违背圣人所言,不妥不妥!”“五殿下,事不宜迟,我看我们即可便走罢。”唐二公子忙拱手:“五殿下,若你此次不守城潜逃,只怕百官会将一切算在你身上,再挑动天下老百姓,届时皇上将不得不推你出来平息天下百姓之怒。”李公子闻言也纷纷附和,同时举例,哪朝哪个皇子为千夫所指,最后皇帝不得不处斩这个皇子以息众怒。五皇子听得一时六神无主,颇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此说自己想静静,让众人先回去休息。唐二公子和李公子几个闻言便先走了,毕竟没有借口继续留下来。那些跟五皇子臭味相投、一般贪生怕死的,在离开之后又悄悄折返,继续劝五皇子,知道五皇子担心会被皇帝推出去平息众怒,都不以为然:“五皇子来此,不过是处理文书,根本不是守城的将领,哪里需要跟此城共存亡了?再说,还需要回京禀报张余年和朱参将通敌叛国呢,此番回去,是理所当然的。”这话说到五皇子心里去,当即随便收拾了一些随身的物品,便要离开小城。袁旭虽然是皇帝派过来的,但皇帝只说让他保护五皇子和记下守城事宜,没说过让他帮着守城,再加上天生冷情,谁死谁活都不放在眼内,自然没有那份跟百姓共进退的心,因此也没劝,跟着五皇子就走。然而一行人走到城门处,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让守城的叶参将放他们出去。五皇子端出皇子的架势来:“本殿下乃皇子,回京有要事回禀父皇,你敢拦我?”叶参将不为所动,只礼貌地拱了拱手:“好叫殿下知道,黄副将临睡前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趁夜出城,若定要出城,须拿出黄副将的令牌。”五皇子一行人好说歹说都没用,威逼利诱也没用,只得一肚子气地回去,思量着翌日再做决定。第二日一早,黄副将刚点将准备练兵,就听到有人来禀报,京中派了人过来。黄副将于是让叶参将和萧遥练兵,自己则去见京中来人。叶参将刷刷刷的耍完一套枪法,让下面的士兵继续练,自己则对萧遥笑道:“恭喜萧千总,想来是京中发来嘉奖了。”当时人人都道必定城破,连急报都发回去了,不想萧遥力挽狂澜,居然救下小城,于是黄副将欣喜之下马上往京城传讯,这一惊一喜的急报传回去,一定能引起朝野的震动,当然,更能体现出萧遥的功劳,所以皇帝的嘉奖必不会少!萧遥笑了笑:“我倒希望能多派些兵马来。”多点人马才能守住这座城,才有机会反击。叶参将听了收起脸上的笑容,点点头,又问道:“迟些,当真在大军面前斩杀张余年和朱参将么?”萧遥点点头,看向下面一些士兵,嘴上说道:“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事,想必很多士兵多少都会听到风声,经过一夜,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了,我们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同时激励士气。”叶参将看向下面的士兵,见很多人果然有些无精打采,且目光中带着惊惧,再次点点头,道:“既如此,我先去将张余年和朱参将带过来。”届时黄副将回来了,正好主持大局。萧遥跟另外几个参将一起看着士兵训练。过了一会儿,叶参将刚领着人将张余年和朱参将、沈千总以及几个涉及飞鸽传书的小兵带过来,黄副将也领着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走了过来。萧遥和几个参将连忙上前见礼。黄副将笑着给介绍萧遥几个,介绍完了,才给萧遥几个介绍面白无须的男人花公公。花公公含笑看着萧遥,不住地点头:“萧千总不愧是将军府的姑娘,行军打仗自有一套,皇上可是对萧千总赞不绝口呢。”萧遥马上谦虚两句。花公公这次过来的主要任务是宣旨,不能说太多别的,因此跟萧遥卖过好,便看向四周,见五皇子并一众京中贵公子已经来到跟前,忙上前见礼,见礼毕,又看向萧遥身后,见张余年被堵住嘴绑着,跟没看见似的,拿出圣旨开始宣旨。萧遥等忙跪下接旨。第一道圣旨,是历数张余年和朱参将等人的罪状并撤去几人职务,着押解回京。张余年即使早有准备,听了圣旨,还是脸色发白。不过他心里琢磨着戴罪立功,因此即使被绑着手堵着嘴,也还是不住地弯腰颔首表示接旨。花公公见张余年作揖,而且不住地呜呜呜,似乎有话要说,便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开始拿出第二份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萧遥英勇善战、用兵如神,以几百人马击杀北戎一万余人,并击杀北戎主帅,守住城池,立下不世奇功,特封萧遥为镇北大将军,统帅北军,驻守北地兵营!钦此——”萧遥连忙上前接旨。下面林树等萧遥带出来的兵听到萧遥胜任将军,统帅北军,顿时都大声喝彩。其余士兵听见,想起萧遥的英勇,也忍不住跟着高声喝彩。一时,城中喝彩声阵阵。在军营中,一切以军功说话,别的都是虚的。萧遥作为女子,初来军营,他们心里头意见大着呢,看在前几任萧将军的面上才没说什么,但心里也做好打算,他们能帮便帮一把,可若萧遥是个扶不起来的,到时怎么也不让她在军营久待。等看到萧遥不仅异常骁勇善战,还立下大功,他们的想法早就变了,觉得萧家人不愧是萧家人,这天生的领军本领,是别家没有的,心中再无从前的轻视,反而十分敬重。花公公听着士兵们的喝彩,暗暗吃惊,将之记在心里,笑吟吟地把圣旨给了萧遥,笑道:“皇上对萧将军赞不绝口,除了拜萧将军为北军的主帅,还给将军府升爵了,如今将军府,变成侯府了。”萧遥做出一派感激状,再次谢过皇帝厚爱。办完了这些,花公公看了看张余年,低声说道:“皇上让咱家押送张余年等南下受审,咱家只一人,还请萧将军派一队人马帮忙押送。”萧遥听毕上前道:“张余年之事又生了变故,具体请五殿下与花公公到营中细说。”花公公不解地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倒没觉得自己跟花公公细说会下了面子,因为他知道,此时花公公代表的是皇帝,若自己表现得好,花公公肯定会在皇帝面前夸赞他,因此忙上前,将花公公请进营帐里,将如何发现军中有细作,昨夜又是如何审了一夜,审出张余年为主使人这事说出来。花公公听毕吃了一惊,道:“想不到张余年乃这等通敌叛国之人。”又忧心忡忡地问信息是否已经传出去了。五皇子压低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料到张余年竟如此胆大包天,一时不曾留意,竟被他得手了。”“这可如何是好?”花公公瞬间变了脸色,连身体都紧绷起来。北军只有区区三万人,而北戎呢,超过十万兵马,还一个个骁勇善战,北军怎么打?怎么守城?萧遥道:“昨夜夜审张余年,被军中一些士兵知道了,这些士兵的士气大受打击,更有一些心思浮动之人,这城,怕是难守了,不过不管多难,我们一定会坚守在此。”花公公听毕挤出笑容说道:“萧将军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别的,却再也赞不出口了。两军人数差距那么大,北戎军又知道北军没多少人,所以就算萧将军带兵死守,只怕也是守不住的。萧遥又道:“如果要守城,一定不能让手下的兵卒心思浮动,因此,我希望,当着全军的面处斩张余年,以作杀鸡儆猴之用。”花公公一时沉吟不定,因为此事他没办法做主。萧遥看向黄副将:“张余年将军职位被撤,那么便是一个普通的兵卒,主帅对通敌叛国的普通兵卒,应该拥有生杀大权罢?”黄副将马上点头:“确实如此。”花公公听了,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如今一心想离开,并不愿意多花心思在和死物无异的张余年身上,当下道:“既如此,就依萧将军罢。”说到这里灵机一动,“不过张余年原先毕竟是北军的主帅,骤然斩杀,需要好好跟父皇交代,此番,我便随花公公南下,跟父皇解释清楚这事,免得百官误会萧将军。”萧遥淡淡地看了五皇子一眼,点点头同意了。她原先让五皇子北上,说是报仇,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担心自己在北边打仗时,将军府会被五皇子为难,故才让五皇子离开京城的,如今自己成了将军,统领北军,料想五皇子不敢动将军府,若再留五皇子这蠢货在这里,只怕还得处理他惹出来的麻烦,还不如让他滚蛋呢。五皇子见萧遥点头,顿时大喜。萧遥是北军的主帅,也就是这里职位最高的,她同意让自己离开,那么黄副将便不能再留他了。萧遥看到五皇子喜悦的神色,笑了笑,道:“五殿下,临别之际我有些话要交代,还请借一步说话。”五皇子看了萧遥一眼,不信她敢找自己的麻烦,当即点头,跟萧遥走到一边。确保其他人听不到自己说什么,萧遥才道:“五殿下,我镇守北边,最担心的就是将军府受人欺负。”五皇子一听,心想这是怕我回去欺负将军府,所以提前跟我示好么?想到这里,心中得意,道:“将军府满门孤儿寡母,的确容易被人欺负。萧将军若想本殿下帮助一二,那也不难,端的看萧将军的诚意了。”萧遥微微一笑:“五皇子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镇守北边,一想到将军府被抢走的产业,心情便不大好,心情若不好,只怕便守不住城。到时若皇上问罪,我少不得会坦白的。”五皇子琢磨了一下萧遥的话,勃然大怒:“你是想让我将抢走的产业归还,不然就告诉父皇是我让你不能安心守城的?你做梦!”萧遥叹了口气道:“五殿下不肯帮忙就算了。横竖这里也守不住了,有了五殿下,倒是个现成的借口。”五皇子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威胁我?”萧遥一脸无辜地道:“五殿下说笑了,我实话实说,怎么能叫威胁?”又安慰,“五皇子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在这里挣了不少军功,比其他皇子出息,皇上或许对你会更宽宏大量呢。”五皇子听了这安慰,不仅不觉得好受,还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来,直涌到心里头。他在别的地方虽然不算聪明,可是从小长在皇家,对皇家的猜忌和勾心斗角却门儿清的,他很清楚,若被其他兄弟猜忌,会是什么下场。往常他沉浸于赚钱,那几个兄弟自然觉得他不是威胁,可是他如今有军功了,还是识破张余年为奸细这样的大功劳,他那些兄弟,还会相信他无心那个位置么?即使他赌咒发誓,他那些兄弟也绝对不会相信。五皇子觉得为难极了。萧遥道:“我还要练兵和镇守城池,就不和五殿下多说了。”五皇子连忙叫住萧遥。萧遥看向他:“五皇子可还有别的事?”五皇子看向萧遥胜券在握的样子,再次气得吐血,可是他知道,自己只能答应这个足以让自己吐血的要求,因此咬着牙说道:“我会将我原先拿走的归还将军府,萧将军最好专心镇守北戎,不要多话。”城破不城破,和他无关,因为他回头便可以南下找地方躲着,可绝不能让萧遥将守城失败的原因扯到自己的头上,让几个兄弟有机会对自己发难。萧遥淡淡地问:“你那份?五殿下以为,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五皇子咬牙:“你还想怎样?”如果萧遥不是那么能打,如果自己不是受了伤,他一定会狠揍萧遥一顿!萧遥道:“五殿下抢了我家的东西,不需要赔偿点东西表达诚意么?我也不贪心,就要你那家赌场一成的收益罢。”五皇子几乎气疯了:“你做梦!”赌|场和妓|院,是他最赚钱的两个地方,一成的收益,已经很高了,萧遥她怎么敢想!萧遥道:“那我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说完转身便走。五皇子被气得喉咙腥甜,见状连忙叫道:“慢着,你回来!”见萧遥还是继续往前走,又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往外挤,“我答应你!”萧遥这才回头:“五皇子早点答应,我们便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了。”五皇子不住地磨牙,竭力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完了吗?我出去了。”说完抬脚便往前走。萧遥开口:“慢着——”五皇子停下脚步,神色阴鸷地看向萧遥:“你不是说不想浪费时间吗?”萧遥道:“正经事不算浪费时间。”“那你说,还有什么正经事。”五皇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萧遥微微一笑:“先前那些只是对过去的一些事做个了结,我还没说和未来有关的事。”五皇子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还有什么未来的事?”萧遥道:“抢我将军府产业的不止一个,我每每想起来心里就不痛快,回头,还希望五殿下帮我敲打敲打。”五皇子怒极而笑:“萧将军,好教你知道,我只是个皇子,我管不到王丞相他们头上!那些清流的官员,我一个都管不动,更不可能帮你把生意抢回来!”萧遥笑道:“不用五殿下怎么管,也不用五殿下帮抢,到时生意回到将军府手上,五殿下不时充作中间人,帮我说几句话就行了。”五皇子冷笑一声:“你若能将那些生意抢回来,我倒不介意帮你一帮。”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屑。萧遥有了一点功劳,居然就如此自视甚高,真是不知死活。王丞相是那么好惹的人吗?就是他父皇,也曾被王丞相追着喷,更何况重文轻武世情下一个女将军?萧遥点点头:“既如此,我们便说定了。希望五殿下不要食言啊。”五皇子听了这话,马上想起萧遥对自己的胁迫,顿时黑了脸,一甩衣袖走了。萧遥见天色不早了,便出去,邀请花公公和五皇子等到大军前观看张余年被处斩。五皇子原先不想去的,但听萧遥说张余年通敌叛国是他主审的,需要他在场,只能捏着鼻子去了。萧遥站在军队前,扬声将张余年和朱参将等人的罪行一一宣布,随后道:“此等通敌叛国的罪人,杀无赦——”张余年原先还以为自己被押解回京城,或许有一线生机,可是听了这话,知道萧遥要在大军前处斩自己,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惧意如同毒|蛇,瞬间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拼命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呜呜叫。没有人理他,随着萧遥一声令下,一名将领挥起手中的大刀。大刀反射日光,留下一抹耀眼的白影,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张余年死死地盯着萧遥,心中恨极,很想大吼出声,可是嘴巴被紧紧地堵住,一句话都说出来。没办法,他只能怨毒地盯着萧遥。大刀挥砍而下,张余年那颗头发花白的人头,瞬间落在地上。“北军必败,萧遥必死!”张余年在人头落地那一刻,在心里含恨嘶吼。萧遥没有将张余年的怨恨放在眼内,而是又命人斩杀朱参将等。下头那些本来开始人心浮动的士兵亲眼看着昔日的一军统帅顷刻间便人头落地,再不敢胡思乱想了。等所有通敌叛国之人都被斩杀,萧遥站在高台上,运用了内力,将声音远远传出去:“今日,北戎或许便会攻城。我们是大兴朝的士兵,我们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我们身后就是和平,就是我们想保护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我们不能退,也绝不会退!”这些话饱含内力,传入所有士兵心中。李公子激动得忍不住握拳:“我们身后就是和平,此话虽然文采平平,可是却深沉内敛!萧将军说得实在太好了!”唐二公子不住地点头:“往常我笑话她不学无术胸无半点墨,可是如今方知,她并非一般的闺阁,不能用普通闺阁女子的行为要求她。”袁旭没有说话。即使他觉得萧将军是个不省心的,可是这一刻,却也说不出难听的话。五皇子等一众贵公子因为害怕城破而迫切要离开这里,而萧将军,以一介女子之身镇守这里,告诉所有士兵,他们的身后,就是和平。她甚至,在保卫这他与他身边这些贵公子!许四公子抬头,看向在冬日初阳中一身戎装的美丽女子,忍不住道:“京城那些贵女得以轻松度日,每日饮酒、作诗,讨论首饰与衣衫,调弄胭脂,全赖萧将军此等巾帼镇守在此。萧将军她,已经超脱了普通女子的范畴!某虽不才,却愿助她在此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