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珠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奚云瑶,见她低下头不敢面对自己的目光,心里涌起被背叛的怒火。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奚二少。
奚二少含笑点点头:“我们刚过来,的确没有看到。不过,我们是姐妹,想来一切都是误会。”
奚云珠吃惊又愤怒地看着奚二少,随后又看了奚云瑶一眼,心中寒气直涌上来,抖着身体红着眼眶道:“好,好,好一个没看到,好一个误会!”
她当时看到他们过来,特地看过去的,见他们也正看着自己,就在那时,奚云梦出手了,他们不可能没看到的。
可是看到了却不说,还暗示是误会她却计较,分明就是要偏向奚云梦。
真没想到,二房这兄妹俩,是这么两个白眼狼!
奚云珠白着脸,可是泛红的目光却变得刚毅了不少,向众年轻公子姑娘点点头:“各位失陪了,我先回去处理一下。”说完挺直腰背,一步步离开现场。
走到人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纷纷跌落。
走出不远忽听人担心地问:“怎么哭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奚云梦哭得更是情难自已:“三哥,他们太过分了!”
奚昭拿出帕子帮她擦眼泪,并带她进入旁边的休息室内坐下,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奚云珠抽噎着说道:“奚旸和奚云瑶都是白眼狼!”又将奚云梦故意泼果汁弄脏她的裙子,奚旸和奚云瑶明明看到却假装没看到这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道,
“哥,从前桂姨娘被兰夫人打压,奚旸和奚云瑶也被欺负,全靠母亲维护他们的日子才好过一些,他们看着,也是跟我们亲近的,没想到不过是奚暄冒头了,他们就倒戈了!我再没见过这样的白眼狼!你和母亲,以后绝不能帮他们。”
奚昭听了,眸色冷了下来,对奚云珠却还是温柔道:“好。”又看向奚云珠被弄脏了的裙子,道,“裙子脏了,你先回去换下来,再重新化个妆,美美的下来玩,不要被他们影响了心情。”
奚云珠点点头,抬头看向奚昭:“哥,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但是你不要担心,我和母亲永远支持你的。而且,我们也能照顾好自己的,今天我只是太吃惊了而已。”
她以为跟自己一国的人,居然是白眼狼,不仅背叛了她,还踩上一脚,她骤然遇到,着实难以接受,所以才示弱了。
奚昭笑着点头:“我知道,云珠和母亲都是很坚强能干的女子。”
奚云瑶心里很是忐忑,走到无人处,低声问奚旸:“二哥,如果三哥和太太怪罪我们,可如何是好?”
奚旸道:“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凭什么怪罪我们?”说到这里笑了笑,眉眼里一派薄凉,“再说了,如今奚暄频频出击,奚昭根本无力招架,他们可腾不出手来针对我们。就是要针对,奚暄也不会不理。”
奚云瑶听了,暗暗松了口气,想着这次来了那么多才俊,自己刚才出了汗,妆怕是花了,便回自己院子补妆。
服侍她的丫鬟翠玉欲言又止地问:“姑娘,太太和三少对桂姨娘有恩,从前也帮过姑娘和二少不少,今儿这么做——”
奚云瑶打断了翠玉的话,神色冷淡地道:“那又如何?我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做什么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找个有力的依靠,任由人作践么?太太从前帮过我那些话,休要再提,便是提了,我也管不了许多的。”
太太是正房,兰夫人是父亲的旧情难忘的青梅竹马,各有依仗,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缺,而她姨娘什么也不是,只能在夹缝中生长,她和二哥,也就过得小心翼翼的,所以哪个强跟哪个没什么错。
翠玉听了心中有些发凉,太太对姑娘不可谓不好,可是姑娘却说如此薄情的话,自己只是个丫鬟,在姑娘心中,怕也是没什么分量的。
奚云瑶补好妆,马上带翠玉下去。
外头,赵先生和钱先生跟奚暄说了几句,又跟奚大帅说了几句,道了恼,便准备告辞。
正在这时,奚暄安排的人来了。
奚暄意思意思走到一旁听属下耳语。
那属下有意思得很,是个大嗓门,虽然耳语,但说出的话却让站得近的都听到了:“大少,好消息啊!经过改良,老套筒增加了一发子弹的量!”
奚暄脸上马上露出惊喜之色:“当真?”
那属下马上点头。
奚大帅年纪来了之后,就爱炫耀能干的后辈,此时听到奚暄跟属下的耳语,想到赵先生和钱先生马上就要离开,忙笑着对奚暄说道:“收到什么好消息,过来说说,让你老子和赵先生和钱先生也高兴高兴啊。”
奚暄笑着过来,行了礼才将这个好消息告知。
赵先生和钱先生都心中吃惊,闻言肃容道:“真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大公子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奚大帅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哪里哪里。
站得近的,听到这话也跟着赞奚暄。
因此,没过一会儿,奚暄管理的兵工厂改良了老套筒,每一次能多加一枚子弹的消息,就传遍了所有来宾。
许多人在接收这个消息,下意识赞扬奚暄时,目光都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奚昭。
大公子虽然庶出,但能力不容小觑啊。
反倒是奚昭,一表人才,也是出国喝过洋墨水的,又有书香门第在文坛上颇有地位的外祖家,却没有什么建树,被庶兄奚暄给比下去了。
单是过去这一年,奚昭就被奚暄压得黯然失色。
奚昭对这样的目光熟视无睹,继续跟人说话。
众人看他,见他处惊不变,端的风度翩翩,不由得感叹,奚昭其人,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美男子。
可惜,世人重能力多过重外貌。
奚云瑶走到人群中,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心里又定了几分,下意识看向兄长奚旸。
奚旸冲她微微笑了笑。
奚云瑶便明白,奚旸是提前知道了,所以先站队了。
奚云梦笑容满面地听着小姑娘们夸赞自己,听得爽了,才看向换了一身衣裳的奚云珠,笑着问道:“云珠,我记得三哥也分了一小部分兵工厂管理的,时日也不短了,他如今可有什么建树没有?”
奚云珠笑道:“这个我倒不知,你不如去问问三哥?”
奚云梦没敢去问,但是看着花容月貌的奚云珠,心里却很不快,便又说道:“其实如果三哥不善于管理,倒可以带人回来重新并入兵工厂的,大哥和三哥是兄弟,本来就该团结。”
奚云珠点头:“是吗?”说完转开了目光。
奚云梦见她四两拔千斤似的,将自己的话拨开,心里很是不快,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奚云珠跟别人说话了。
奚云梦气坏了,但转念一想,奚云珠这分明是不敢跟自己针锋相对,故意避开自己的。
想到这里,心情马上好转,如同得胜的孔雀似的。
听到唐传提起苏挽晴,理智回笼,心中升起淡淡的戒备,笑道:“我大嫂一切都好,只是不能见风,所以今天不会出来迎客。”
她可是见过苏挽晴招蜂引蝶的本事的,该不会,这唐传也是苏挽晴的爱慕者吧?
唐传听了,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
苏挽晴不能出去吹风,却一直命人打听前面发生的事。
得知奚暄受了许多人的夸赞,喜气洋洋的,马上命人将客人们夸赞奚暄的话记下来告诉自己。
等洗三时间快到了,又催促丫鬟:“快到前头去,看到什么记着,分批回来讲给我听。”
她上辈子是庶女,憋屈了一辈子,最渴望的,就是别人的重视和另眼相看,对这种场合能得到的赞誉,自然不愿意放过,所以虽然没办法亲自看亲自听,也会派人去打听然后回来一五一十学给自己听。
这时,洗三的吉时终于到来。
奚钰是个大胖小子,被放进盆子里洗时,哭声异常洪亮,听得奚大帅和奚暄心疼之余,又十分自豪。
这孩子健康啊,看着就是个好养活的!
众人纷纷送出自己的礼物,适合扔进水里的,纷纷扔进洗三的盆里,不适合和贵重一些的,都送到一旁的桌上。
奚大帅作为爷爷,送出一块玉佩。
罗馨作为祖母,送的是一对逗趣可爱的金镯子。
兰夫人心里有些不满,觉得罗馨这礼物不够贵重,一来不够重视奚钰,二来让她也没办法送太厚的礼。
不过作为一个在外头一向得体的兰夫人,她一向拎得清,所以压下心中的不快,笑吟吟地送上一对稍小的金脚镯。
桂姨娘没资格列席,所以不用送。
轮下来,便到奚旸送礼物了。
他许是花了重金,送出一块很好的羊脂玉佩,表达足了自己的意思。
来宾们看到那只羊脂玉佩,便知道,奚家二房的奚旸,是选择了站在奚暄这边了。
他们再次下意识地去看罗馨和奚昭的神色,见两人都是笑吟吟的,没有露出半点不悦之色,心里佩服之余,又有些惋惜。
看来,奚家大房和二房之争,最终是二房胜出啊,大房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轮到奚昭送礼物了。
他含笑上前,看了看奚钰,笑着说道:“身子骨很是结实,想来是个从军的料子,这礼物送钰儿最好不过了。”说着,将腰间一把手|枪拿出来,放在桌上,又很是感慨地道,
“当然,只盼钰儿长大之后,这片大地不再有战争,人人安居乐业。”
来宾们看到奚昭拿出来的是一把手|枪,不由得低声讨论起来:“奚三少给这么小的孩子送手|枪,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是说了适合么?再说了,奚三少不是说了希望小公子长大之后,这片大地上不再有战争么?”
“你们都闭嘴!枪是关键吗?关键是这把手|枪跟以往的任何一款都截然不同!”
奚大帅也注意到了,他看向奚昭:“老三,这把手|枪——”
如此精致,看着像是假的。
难道老三居然送一把假枪给奚钰?
奚昭笑了笑:“父亲不是分了一部分兵工厂给我么?最近改良出了这款手|枪,我用着还不错,恰逢钰儿洗三,我也没准备别的礼物,便拿来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