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萧遥的黑衣人见状,有些迟疑,直到头目点了名,被点名的两个倒霉鬼苦着脸扎进水中,在水下搜寻。
头目见了,吩咐剩下的黑衣人:“你们在这四周搜,见到冒头的,格杀勿论。你们几个,去前面的路口守着,还有你们几个,去叫庄家派人下水搜,再派些在岸边搜。”
一人听了便问:“连着湖的河道呢?可要搜?”
头目道:“我们是没空搜了,让庄家的人去守着,不过那里人不用多,派一两个就成,多将精力放在湖中以及通向陆路的湖边。”
庄家因为要接待太后,提前买了许多人,又借了许多人回来,此时得知要搜萧遥,马上派出大批人马。
楼家本就要对付萧遥的,如今得了机会可以痛下杀手,便主动派了大批人马上来帮忙。
不过庄、楼两家都重点搜索湖边通向陆路的地方以及湖中,对连着湖的河道,基本上不怎么上心,只派了有两个人搜着。
萧遥走的,偏生就是连着湖的河道。
她虽然在湖中潜伏时,找到了一根芦苇可以透气,但一则她落水的地方距离河道远,二则需要小心翼翼避过搜她的人进入河道,因此很是费力。
即将看到河道口时,萧遥已经累得手脚无力了。
然而她却不敢露出水面,仍旧挥动着即将力竭的手脚继续向前游。
只是这更累了,因为河道的水流相当急。
为了不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萧遥只能一边游一边拽着着水下的石头或者旁边的植物,控制住不让自己随着水漂流出去。
等嘴里的气快用完了,她才靠近水面,利用芦苇呼吸,又深吸一口气,便再次潜入水下小心翼翼地往前游。
游出了不知多久,萧遥力竭得几乎不能动了,便寻思着上岸。
但她没敢马上上岸,而是靠近水面凝神听四周的动静,听了一阵,听到两个人在抱怨上头乱指挥,说没人会这么傻进入河道,因为河道的水流相当湍急,水性不好很容易就被水冲走。
听到河道旁有人守着,萧遥不敢出来,只得拖着极其疲惫的身体努力往前游。
也是她倒霉,这条河四周只有些十分低矮的枯枝败叶,连个躲起来的地方都没有。
游出了不知多远,萧遥又冷又累,手脚开始出现抽筋的迹象了。
她知道不好,便决定靠近河边休息,打算等有了力气之后,就光明正大上岸,制服在河边搜寻她的人再逃跑。
正当萧遥在水下,靠着芦苇呼吸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不正常的囚水声。
萧遥马上将芦苇收好,屏住呼吸,右手捡起一块石头,凝神看着前方。
河水相当清澈,睁着眼睛视物虽然困难,但到底能看得清。
当水下那个人渐渐靠近时,萧遥瞪大了眼睛。
逆流而上,一步一步向着她靠近的,居然是杨越!
杨越也发现她了,他顿了顿,随后仍然以原先的速度走过来——是的,走,他似乎不会游泳,一步步在水底行走。
萧遥见他靠近,重新拿出芦苇放到水面上,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将芦苇递向杨越。
杨越没接,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见她无事,俊眉的眉眼弯了弯,掏出两根更大的竹管,将其中一根递给萧遥。
萧遥接过来,低头看一眼,见一头看着像树叶,只是中间有个小孔,知道是伪装,忙将带树叶的那头放到水面上,自己凑过去呼吸。
她正呼吸着,便感觉到杨越在她手心写字:“走——”
萧遥知道不能再拖,因此即使疲惫,还是收起竹管跟着杨越往前游。
杨越水性不好,在这湍急的水流中,更不敢游,仍旧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过他怕萧遥被水冲走了,所以死死地抓住萧遥的手臂。
只是,走出没多远,他便感觉到萧遥力竭了,他停下脚步,等萧遥看过来时,他飞快地做了个得罪了的动作,然后伸手环住萧遥的肩膀,大踏步往前走。
此时两人是顺流而下,萧遥被水冲着往前走,本来就不用费力向前游,只是为了稳住身体需要力气,如今有杨越揽着肩膀控制速度,她基本上便不用力气了,整个人顿觉得轻松无比。
不过她也没敢完全不顾,而是打量杨越,见杨越虽然被水冲着向前,但由于揽着她,脚上又绑了一块石头,基本上能控制行走的速度,松了口气之余,又不免佩服杨越设想周到。
杨越察觉到萧遥在打量自己,身体一下子绷紧了,虽然在水中,还是觉得脸颊和耳朵都火辣辣的。
他没敢看萧遥,只能机械地揽着萧遥的肩膀,一步一步往前走。
又走出相当远的距离,忽见岸边有个黑长的木疙瘩,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小木船。
萧遥扭头看向杨越,见杨越冲自己点点头,便知道,这木船是杨越提前留下的。
杨越松开手,在水中凝视了萧遥片刻,示意萧遥先在水里等着,自己率先翻身上了小船,打量四周一眼,见没有人,忙又跳下来,将萧遥抱上船,自己则仍留在水中,道:“你先上去,喝些热水,烤火换衣服。好了再出来叫我。”
萧遥一出水便感觉到了异常的寒冷,听了杨越的话,忙点点头:“我会尽快出来。”再多感谢的话,却没有说。
此时此刻,这是最好的办法,她乖乖照做,比彼此谦让浪费时间好得多。
进入不大的木船中,萧遥见里头果然有两个烧着的小炉子,又有烧好的热水,旁边更有一套崭新的女子衣物,心里涌上暖流,感叹杨越妥帖之余,又有些不解。
不过她没空思考这些,拉了帘子之后,马上喝热水,随后换上干燥的衣衫。
换好衣衫,萧遥顾不上穿上最外头那件大氅,马上掀开帘子出去,将杨越叫上来。
杨越见了萧遥,皱了皱眉头:“怎么不穿上那大氅?那也是干净的,快去穿上,外头风大。”
萧遥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柔声道:“你上了岸,我再穿就是。”
一时,等杨越换上干衣服,两人一起坐在船中烤火。
萧遥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出事,又会走水路?”
杨越倒了一杯温着的酒递给萧遥,道:“我听到楼家人提起设计你的事,便赶过来了。至于水路,我骑马到前头,找到李家人,知道你出事,想着你水性好,此处又有湖又有河,猜你定会往水里走。幸好,我猜对了!”
萧遥笑了起来:“没错,你猜对了。”说完看着杨越眼下的青黑,“你听到楼家的计划,连夜赶来的么?”
杨越见了萧遥的笑容,先是一呆,再看到萧遥明亮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自己,耳朵瞬间烧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萧遥,忘了说话。
他知道不该,知道自己失态了,忙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艰难地移开目光,说道:“是楼家对你出手的么?”问完差点没忍住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刚才说过是听到楼家的人设计萧遥才赶来的,毫无疑问,对萧遥出手的便是楼家,如今再问,可不是傻子么?
萧遥看了一眼杨越红通通的耳朵,不知怎么,也有些不自然,便垂下眼睑,低声说道:“除了楼家,庄家,还有太后。”
杨越吃惊:“太后为何要杀你?可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