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海浪遮天蔽月,海石四散崩碎。
漫空浪花随紫火散去之时,一块块如笋海石上,已分立三人。
看那鸑鷟紫羽飞凤霞绫飘荡,旋身封东北,她虽然有伤在身却依旧死死挡住了洛赋的去路。
而洛羽则横枪在手,他虽气喘吁吁,却身定镇西南,与鸑鷟一起前后封锁住了洛赋。
洛赋虽有一些虚耗看着狼狈,却实力健在!
反观洛羽在勉强动用青竿之力后,已是虚弱至极。不仅如此,就连玄白为了助他施展青竿之力都已陷入了的虚弱之中,无法再现身与战。
如今,一路追击缠斗许久,他们虽拖住了洛赋的脚步,但已是强弩之末。
而洛羽自己更是只能凭借强悍的肉身防御,作那沙袋肉盾死缠烂打罢了。
只见洛赋侧身,目光扫视前后二人,怒极反笑道:“呵~就凭你们二人现在模样,也想阻本少?”
显然,此刻的他自然看出洛羽的虚实,恐怕二人能自保已是勉强,就更别说留下他了。
可就在此时,老者沙哑声随之传动九天!
“那...再加上遭老子我呢?”
嗡!
洛赋心神惊颤,侧目惊望西北方礁石之上,那破碎塌陷的空间中正迈步而出的老者。
“黄爷爷!”
“黄老!”
洛羽和鸑鷟二人皆显露惊喜之色。
反观洛赋则滋恨道:“你...你怎会在此!?”
来人,一身粗布衣油污,脚踏破草鞋,黄发邋遢,长须垂胸,背手而立,可不就是黄老嘛!
而与此同时,其身后破碎的空间中,已相随而出两道身影。
一人正是洛羽的元影分身,此刻已迅速归入本尊。
令一位则是俏金莲,正对着洛羽巧笑着:“二郎,奴家终不负所托。”
显然,在众人的努力下,黄老已冲破了困龙阵的束缚。
只见他看向此刻颇为狼狈的洛赋,叹息道:“赋少啊,事已至此,回头吧。”
洛赋扫视四方,不屈道:“回头?呵哈哈哈~世事如此沧海无边无岸,何来回头?”
他扫视众人:“我......曾执掌过十三站异度幽冥;也曾踏遍过亿兆星辰;见证过万千日月光芒的升起和衰亡。而我那曾今...被幽冥懵逼的双眼已应万丈光芒睁开了广袤无际的天地,所以我此刻的心......又怎能回头?”
“是啊~”说着,他看向了洛羽:“你是父亲的嫡子,而我不过是赖你得以重生的螟蛉之子罢了,本少欠你洛氏的,还你了!但...你没有资格撑起这片天地,更没有资格令本少屈膝!”
他嗔恨质问洛羽:“往古之时,宙宏暗獗,四极崩废,九州殃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焱焱而不灭,水浩浩而不息,邪枭吞山外,魔潮祸万界。那时...你在哪?
是我...是本少死战于幽冥,保轮回古道不失;尔后以假子之身,倾力固山海之基,于无量之巅傲战魔潮...刺浑天!那时...你在哪?”
说着,他看向了无过山的方向,似回忆中显露几分苍凉:“天父以须弥之力补这山海,开异界以立四方足,祭雷龙以济法则,勉残脊以垂镇道音。尔得山海安,四方正;群英起,九州平,魔主镇,万灵生;传浩气,定乾坤。而那时...你,这天之子又在哪?”
他不屑地看向了蹙眉的洛羽:“洛羽啊,你不过是一朝轮回醒来,坐享其成罢了。”
“好了。”黄老如长者般呵斥道:“赋少!遭老头子我年纪大了,的确喜欢看别人演戏,但也莫要过了!”
他叹息一声:“哎~这无尽岁月以来,老头子我看在眼里,拆穿你多没意思,精彩的地方,本还可以给你鼓鼓掌、喝喝彩。实在不过瘾,就陪你演上一遭。你啊~的确有无量功德,但也坐不得这天!”
“为何?”洛赋怨恨侧目:“就因为我不姓洛?简直可笑至极,浑天争得,魔头乱得,本少为何争不得!?”
“哎~”黄老嘘唏不已,幽幽道:“你不懂,也不知,这天哪,是要去一个地方,靠自己悟,而不是抢来的。我主如是,浑天如是,有道者亦当如是啊。”
说着,他似回忆往古岁月:“我主与洛神氏共开天地之始,拥有两次接引之机,一道在伽南,一道...给了你呀!可惜你终究没能如我主所期所盼,悟己本道,去往那里啊。”
洛赋惊疑道:“接引之机......那里又是何地?!”
黄老摇头:“糟老头子我可没去过,不知也不晓。”
洛羽则开口道:“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四面环山水,中有一枯柳一炷香,还有一位开黑店的老头。”
望着神色惊疑不定的洛赋,他接着道:“...在那我见到了一位背着青竿的白衣男子和一位身着华服的美丽女子,他们心灵相通却又给人一种十分陌生不睦的感觉......。
开黑店的老头说,他们都是那的剑客,曾一起劈开过一炷香,一起离开了酒肆。”
洛赋闻之瞬间心中浮现出天机老人垂竿的画面,随之似有期许与激动:“你...你去过?父...难道父亲还在!?”
洛羽黯然而笑,却显得那么悲伤:“呵~之后,又来了一位剑客,他叫浑,很强大,强大到白衣剑客和华服女子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死...?!”洛赋显得情绪极不稳定,直至恨怒交加:“浑剑客...谁是浑...?浑、浑、浑天!!”
随即,他怒视同样神色哀怆的洛羽,质问道:“你...你在那!你在那为何不出手?为何不敢战那浑天?”
洛羽黯然之中,脑海中尽是那狂风暴雨下两道长眠浑水的熟悉身影,无言以对。
黄老则闷哼道:“战?!擎天之重何处安?我主恒亨天地之夙愿何索?芸芸众生又何存?”
洛赋却咬牙道:“众生蝼蚁,生死轮回便是,有何惜哉,岂能比天尊?”
说罢,他厌恶扫地视众人:“本少即便失去一切,失去大道之机,也敢战那浑天!”
而此时,洛羽则喃喃而问:“我相信,你可以...,那你在幽冥界中,为何助我?”
他之所以会有此问,是因为洛赋虽然曾一度与魔头暗通,却从未有过从魔之心,或者说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如此做。
最关键的是如今想来,洛赋确实曾相助于他,若无其出手,不仅自己将提前暴露身份,甚至很可能被早已隐在暗处的洛赋突袭拿下,也不会有今时今刻的自己。
然而洛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最后入神体这看似极为稳妥的保守方法。这法子虽然看着颇为稳妥,但实则存在更多的变数。
如此一反常态几如暗助,其中必有原因。
此刻,洛赋已凝视而来:“为何?呵~洛羽啊,你怎可如此看轻自己?蕞尔魔祟岂配与你我同台相戏尔?”
恰在此时,黄老闷哼声出!
“说得极是,戏有忠奸,汝却终成那逆乱贼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