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一直在进行着体育课,男生在肆意挥洒自己的汗水,试图把荷尔蒙的气息宣泄在那群坐在阴凉下的年轻姑娘身上。
几对同班的小情侣都算得上男才女貌,有人嬉闹,有人拥抱,还有人躲着法式湿吻。看得林阳阵阵摇头,年轻人的激情总是无处存放,这么热的天自己想的只有空调西瓜和冰镇快乐水。
打工人果然引起不了别人的注意,帅气的林阳来来回回一个上午也没有小女生上来搭讪。
反正也干完活了,离中午也尚早,林阳和王浩然打了声招呼就开始闲逛起来。
出了小白楼,沿着路基往阴凉处走,他拐进了一个小花园,门口的石头上刻着“竹园”二字。
小花园有些疏于打理,花草肆意野生。月季和鸢尾都犹如野兽派般强烈大胆地绽放自己的色彩。
花园中央是一丛密密麻麻的早园竹,中间的还算得上修直挺拔、直插云霄,旁边的就有些寥寥草草、七倒八歪了。
林阳不禁摇摇头,竹园竹园,说的大概就是这丛竹子了。
花草树木之类林阳倒是也略有涉猎,这些都归功于罗女士。
自带文艺高雅气息的罗女士在林阳幼年时致力于把他也培养成一个博古通今的谦谦君子,可惜就像这离了中心那丛直竹的边缘早园竹一样,离开了罗女士的林阳也没法在恶劣环境继续保持那种遗世人独立的状态,后来就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伪文艺男了。
又走两步,竹丛不远处树立着一块花里胡哨的大青石,青石上刻着隶书:幽篁同坐,君子相宜。
林阳有些累了,往大青石下面的石基上一坐,开始在阴凉中肆意地呼吸着青草和繁花的芬芳。
眯着眼,灼热的夏风刮在满是汗液的脸上时,竟温和如春风了,倒也有几分野趣。
恍惚间似乎有云上飘来的天籁响起:
“寻梦?撑一支长蒿,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林阳心底滋生,这轻柔却直击人心的声音仿佛触摸着自己的心脏的房室隔,想要一次性把心房心室全部征服。这声音如此的熟悉,让林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蛋黄色夕阳的傍晚,那个摆弄柚子的美丽身影。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滋生的情愫在不可遏制的勃然生长,生出粗壮的根茎,长出遒劲的藤蔓,在无限地向上缠绕蔓延,比牙齿还要坚硬,比血液还要火热。
林阳的呼吸开始加快,鼻孔进出的气流都变得粗壮,花粉、尘埃、螨虫、二氧化碳、氮气一股脑的在肺部交换,唯独缺少了氧气。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声音在渐渐靠近,她是在走动间读的这首《再别康桥》,也许就要来到林阳的身后。
林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就像几次大考一样凭借着深呼吸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我们可不是再别康桥,我们是再别菜市场。
无论如何,这次都不会让你走了,更不能是悄悄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