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朝议之时,这苏长宏可不是这般姿态啊。
那时的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杀个人也是面不改色、眼含笑意。
再看看此时,转变之大,令人惊异。
果然,实力才是一切!
“不知,苏相入宫求见朕,所为何事啊?”
听着武季漫不经心的问话,苏长宏微微沉默,而后猛地跪倒下去,痛哭流涕道:
“陛下,老臣有罪!有罪啊!
老臣此来,特为坦白一切!
并将功赎罪,以祈求陛下宽恕!”
武季顿时一懵,眨了眨眼,满脸的古怪。
这老货,也太能演了吧?
看看那眼泪,瞧瞧那悔恨的神情,当真是惟妙惟肖……
不过,讲真,这老货也是果断的吓人。
想来,他已经通过四个金人卫士脑补出了许多大戏吧?
这倒是正好,省了自己不少事。
“哦?说说吧,你有哪些罪,又打算如何将功赎罪啊?”
武季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丝毫没有震惊的意思。
苏长宏见此,却是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陛下!老臣有三罪!
其一,有部分朝臣与敌国密使暗中联络,妄图侵害帝朝利益!
老臣明知此等恶行,却想着掌握明确的证据后再上禀陛下,此乃怠慢政务之罪!”
武季冷笑一声,眯眼道:
“呵!你倒是挺会弃卒保帅、明哲保身。
但朕怎么听说,那些人都是你的门下仆吏,而且与他国暗通,也是得你授意与默许?”
苏长宏身子微颤,抬头诚惶诚恐道:
“陛下!大周之臣,只能是陛下之仆吏!
那些人最是喜欢趋炎附势,平日里没少往老臣的府邸凑,还送东送西。
但老臣向来洁身自好,未曾收过任何一人的贵重之物!
至于坊间传闻,也不过是敌国奸细的小伎俩,妄图破坏我大周朝堂根基!
老臣对陛下、对大周,绝对忠心耿耿!
此心、此志,日月为证,苍天可鉴!”
武季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摆摆手道:
“行了,继续吧。”
“是!老臣第二罪,罪在懒政!罪在不作为!
老臣明知朝堂之中人心浮动、鬼魅横行,也明知藩王中有人意图作乱。
却选择作壁上观,未曾履行宰相之责,为陛下、为朝廷分忧,臣有罪!”
“喔,继续。”
武季挑了挑眉,不动声色。
“老臣第三罪,罪在,罪在……”
苏长宏说到这里,却是一脸忐忑,神色更有些挣扎。
“讲!”
武季冷喝一声,有些不耐。
“是是。老臣第三罪,罪在愧对先帝!”
苏长宏擦了擦冷汗,终是咬牙说了出来。
武季顿时一愣,眉头微微皱起。
“说清楚!”
见武季如此反应,苏长宏不由心头一跳。
难道帝君并未查出这事?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若是等到帝君将来查出来,反倒会有更大的麻烦。
“老臣当时无意中得知,可能有人要暗害先帝。
只是老臣对此嗤之以鼻,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先帝经历的大大小小的刺杀不下十次,可从没有哪一次能够伤到先帝分毫。
却不成想,第二日,便迎来了先帝驾崩的晴日霹雳!
老臣,有罪啊!”
看着跪地呜咽悲泣的苏长宏,武季一脸愣神。
上任帝君竟然是被人暗害的?
不是因为突破出了岔子?
心情沉重之际,武季缓缓端正了坐姿,冷冷盯向苏长宏。
“是何人暗害的先帝?又是如何暗害?!”
“陛、陛下,其中牵涉不少,过程也相当复杂。
臣之孙女苏诗妤对此事有过详细的研究和复盘,相信由她讲给陛下听,会更加清晰一些。
不过有一事老臣还需交待,关于那个消息,老臣是无意中从醉酒的刘子枫口中得知。
老臣早朝时之所以会取了刘子枫性命,也是生怕他将老臣扯入进去,因此才冒险而为。
还望陛下恕罪!”
武季不由一阵沉默,没想到个中缘由会这般复杂。
“苏长宏,你可知,光是这第三罪,朕便可灭了你满门?!”
“臣知罪!求陛下给老臣将功赎罪之机会!”
苏长宏匍匐在地,无比谦卑。
“那你便打入那些乱臣贼子当中去,搞清楚他们的阴谋!
朕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长宏心中一紧,果然,帝君绝对隐藏着恐怖的底牌!
若不然,他岂敢放出这般豪言?
“老臣遵旨!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