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急剧升高,那穹顶之上的炽日发出耀眼的光芒,像是太阳神要为世间降下神罚,一切都将被吞噬。
路明非的脸感到一种灼热的触感,火焰的领域被控制在诺顿周身,康斯坦丁地走到诺顿身旁拉住衣角,脸上露出怯弱的表情。
两位龙王的衣服并未燃烧起来,看起来诺顿对自己的炼金领域拥有绝对的掌控权,能轻易做到如此细微的控制。
这依旧只是警告,像是猫会竖起身子,毛发直立,发出刺耳的声音以吓唬敌人,狗会对侵犯自己领地的人狂嚎,这是一种示威的表现,更多的,表现的是诺顿内心的不平静。
猫捉老鼠会竖起身子发起警告吗?当然不会,它们在面对老鼠的时候都是一种泰然自若的神态,用四只爪子压住老鼠的身体,侧躺在地上,玩弄猎物,有时还会故意把老鼠放走,只有在面对体型比它们大、力量比它们更强的生物时,才会故意竖起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大,具有攻击性。
此番表现,更是让路明非的把握大了几分。
因为即便展现了炼金领域,诺顿也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他依旧在等,等自己的反应,他这番动作,不过是在展示自己的筹码,只要路明非提的要求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就会收起警告。
这种时候更是不能露出马脚,让诺顿察觉到他有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心中起疑,这才是最危险。
现在的诺顿可不是残次品,虽然抛弃了巨大的龙躯,但掌控“力”的康斯坦丁就在他的身边,更冯论此处还是他呕心沥血铸造的青铜城,要说城里没藏有底牌,他自己都不会信。
但凡路明非表现出一点退意和胆怯,他怕都会直接攻上来试探。
幸好路明非的心理素质够硬,他浅浅微笑,一副风轻云淡的作风,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就只是和诺顿对视。
气氛变得非常凝重,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一旁的康斯坦丁似乎非常紧张,他身子微微有些发抖,眼神躲闪。
诺顿感受到了弟弟心中的恐惧和慌乱。
良久,他回头看了一眼,拉住康斯坦丁的手,叹了一口气。
穹顶的烈焰熄灭,仿佛要爆炸的炽日恢复平静,诺顿皮肤表面的鳞甲消失,再次恢复成人形。
“我已经不想再参与进剩下的纷争。”诺顿摸摸康斯坦丁的头,“就不能一切到此为止么?”
“当然可以。”路明非说:“但总是要用什么东西来还的。”
“你既然来了,那就说吧,你想要什么?”诺顿说。
“我要你们的卵。”路明非直白地说:“拿了卵我就走,绝不为难你们。”
你们不为难我那就是好事了,我哪敢为难你们,赶紧把卵给我,咱们好聚好散。
“要我的卵?”诺顿皱起眉头。
他倒不是觉得这要求太过分,反而觉得有些过于简单了。
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可以用两个字来表达: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卵对于龙类来说,并非不可替代的东西,虽然要耗费很多心血和时间去制作,但丢了一个还可以继续造,只要还活着,就不会用到这玩意,绝大多数时候,这玩意就只是一个摆设品。
与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参孙潜入水中,几秒后,衔着一个黄铜罐浮出水面。
诺顿单手将黄铜罐提起,直朝路明非扔过来。
那半米长的黄铜罐在空中发出呼啸的破空声,速度极快,犹如一颗发射过来的重型炮弹,普通人挨一下只怕要当场暴毙,被轰成肉泥。
路明非知晓此时决不能躲避,必须正面接住,他伸出装备了魔动义手的左手,用特制金属与黄铜罐硬碰硬。
一声清脆的响声,腕骨被击中,魔动义手的组件在这次碰撞下直接裂开,冲击顺着传到腕骨上,骨头折断破裂,破碎的骨片扎到血肉中,血管在重压下爆裂,难以想象的疼痛传来。
路明非站稳脚步,并未后退,他的左手已经彻底骨折,只得用左脚踩住黄铜罐,让其停在面前。
如果用背后的楔丸,他倒是有把握用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完好无损地格挡下这一击,但这会明显表现出自己的弱势。
我随手一扔,你就要拔刀,怕不是在装腔作势?
路明非很清楚这一点,他踩住黄铜罐后立刻用右手把罐子提了起来,挡住自己垂下的左手。
骨折虽然很疼,但这种疼痛在他所经历的痛苦中排不进前五,完全可做到面不改色,压下最基本的生理反应。
只损失了一条手腕就获得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卵,这代价已经很低了。
而且回归现实后大概率伤势是会回复的,上次他明明大腿上就中了弹,但回去之后一点伤口也找不到。
东西到手,接下来就是离开了。
“卵已经给你了,你可以走了。”诺顿远远地站着,他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当然,我说到做到。”路明非微笑。
他本来就在门口,往后踏出几步,就离开了宫殿的范围,消失在甬道中。
诺顿望着甬道,若有所思,参孙发出不安分的龙吼,从水中爬出来,翅膀扇动。
“退下,参孙!”诺顿呵斥道。
“哥哥,那是他么?”康斯坦丁问。
诺顿眉头紧皱,朝着康斯坦丁靠近了一些,把弟弟的手握得紧紧的,“不知道。”
“他们还是来了,有很多人。”康斯坦丁望着诺顿,“我们该怎么办呢,哥哥,城市会毁灭的吧,很多人会死掉。”
“走之前,再送他们一程吧。”诺顿悠长地叹息。
“我们要去哪里呢,哥哥?”
“去很远的地方,跨过山,跨过海,去一个我们没去过的地方,那里会有明媚的阳光,有海浪的潮声,我们就在那里安家,无聊的时候我们就去晒晒太阳,去海里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