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出了青瓦房,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各种事情。
福宁殿,书房。
胡中唯递过两本后厚度册子,声音浑厚的道:“官家,这是各处禁卫记录的宫里的人来往,出入宫门的记录。”
赵煦接过来,对他挥了挥手。
胡中唯抬手行礼,退了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
赵煦慢慢的翻着,这里记录着宫里所有人的出入记录,也包括宫外的人进出,去哪里,见了谁,待了多长时间。
囊括了所有人,有赵煦,也有陈皮童贯,有慈宁殿,也有青瓦房,机要房,政事堂等等。
赵煦慢慢的翻着,这些记录很繁杂,没有规律,他偶尔要记录一下,以从中分析一些事情。
不知道看了多久,陈皮在门外敲门,道:“官家,宫禁时间到了,那杨绘还在慈宁殿未出。”
赵煦面色不动的抬头看了眼门,继而就淡淡道:“让人请他出宫吧。”
“是。”陈皮应着,然后是脚步声。
赵煦低头,继续看着。
他首先关注的宫门的出入,而后是垂拱殿,接着是福宁殿,最后才是慈宁殿。
其他各处都看似正常,倒是慈宁殿,近来进进出出的非常多,与往常稍显异样,但因为赵颢的病,似乎有很正常。
赵煦仔细的看着慈宁殿各个门的进出记录,神情见机有些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赵煦看着,分析着的时候,杨绘被请出了慈宁殿。
陈皮陪在他身旁,道:“杨相公,有些规矩不能破,这里是后宫,慈宁殿是太皇太后的居所,尤其要注意。”
杨绘连忙道:“陈大官说的是,是杨某考虑不周,还请陈大官转述陛下,杨绘知罪。”
陈皮微笑,道:“杨相公慢走。”
杨绘拱了拱手,出了慈宁殿,在两个黄门陪同下向外走,刚走几步,他忽然转头,大声道:“请转告燕王殿下,请好好休养,杨某明日再来。”
门口的黄门慌忙应着。
陈皮心里顿感舒服,看着杨绘眼神带笑,恨不得他今晚就在慈宁殿不走了。
慈宁殿的偏殿里,确定杨绘走了,装昏睡太久的赵颢,叹了口气,有些艰难的坐起来,道:“这样下去,我非真病了不可。”说着,他将绑在手臂上的一些布条解开。
长史站在床边,端着茶,苦笑道:“大王,我们这已经尽力的躲了,怎么麻烦还接二连三的找上门?还不算有意的。”
赵颢喝了口茶,道:“我那大侄子好手段啊,将我架在火上烤,日后是没得清净了。”
长史听着,又有些疑惑,道:“大王,完全可以称病不见,为什么还要放他们进来?”
赵颢放下茶杯,擦了擦嘴,道:“这种时候了,机会实在是太好了,该冒头还得冒头,让朝臣知道我的存在。”
长史顿时明白了,道:“大王,官家的动作越来越多,章楶等人就要回京,到时候,就没人能动的了,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章惇等人有了章楶以及北方二十万大军的支持,可以肆无忌惮的复起‘熙宁之法’,怕是会比神宗年间走的更远……”
赵颢倚靠在床头,轻轻点头,忽然又道:“你有没有发现,母后近来有些安静?”
长史一怔,若有所思的道:“大王是说,娘娘也在准备着什么事情?”
赵颢面露异色,双眼里闪烁着一些什么,道:“你不要小看母后,官家之所以得逞,无非是突然掌握了皇宫,让祖母投鼠忌器,但祖母垂帘听政七年,我那大侄子再怎么清洗开封城也不会清洗干净。”
长史神色微变,张口就要说什么,又猛的咽了回去。
官家与太皇太后的关系已经决裂,加上变法的分歧,太皇太后要是能再次掌权,那官家决然不会还能安稳坐着皇位!
‘废而另立’是必然!
如果皇位换人,太皇太后会换谁?
长史神色有些不安的看向赵颢。
当初神宗皇帝病重,皇位继承曾经产生动摇,就是因为赵颢,但后来朝臣倾向于赵煦,加上高太后行事果断,这才让赵颢没了机会。
七年过去,风云变幻下,太皇太后会改变主意,将皇位给赵颢吗?
再说了,哪有叔叔继承侄子皇位的?
赵颢听懂了长史的话,目光依旧看向高太后寝宫方向。
他这位母后近来确实有些安静,到底在酝酿着什么?他那大侄子对开封城现在掌握的如铁桶一般,章楶等人又要回来,别说权力争斗了,就是兵变也没有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