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五十五分,西乡隆盛好像突然有一种预感一样,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血战了八个多小时了,大阪城居然还没有攻下,难道逼我们夜战吗?可恶……”
就在此刻突然战场的东南方向,发出一阵阵若隐若现的鼓声,开始非常微弱战场上的喊杀声都能压过去,但是这些多年统兵的将军耳朵都惊的很,他们对危险有一种奇妙的直觉.
“什么声音?我们的忍者呢?为什么没来汇报……”就在说话间,从东南方驿道飞奔来一群人,看装扮正是联军的忍者。
忍者好几个都中了枪伤,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往往一个跟头摔在地上也就起不来了,他们恐惧的向战场嘶喊,手指还冲着身后笔画。
“敌军……东南方向来了一大群敌军……我们的**量被杀……”就在他们向战场报信的时候,会津藩的白虎少年队如一阵风一样从后面追了过来,长长的太刀砍翻这些忍者,然后一个个轻松的割走了头颅。
少年们眼睛蔑视的盯着战场,三万西南联军在他们的眼中视若无物。
挑衅,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倒幕四藩的武士岂能容忍这些孩子在他们的面前嚣张,可是就在西乡隆盛准备下令的时候,在白虎少年队的身后突然闪出了一只严整的部队。
整齐的队列,一水的新式雷明顿后装枪,一百人为一队的双排横阵整整齐齐,在队伍的最左侧居然还有一名士兵腰上挂着军鼓,正用齐整的鼓点来调整队伍的节奏。
“德川的援军?该死的界町被攻陷了吗?一定是的……”西乡隆盛下意识的就想调动预备队顶上去可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再无预备队了。
“中计了!该死的德川庆喜居然如此阴险,他们今天的进攻就是要消耗我军的士气,原来最后的杀招藏在大海上……”
“长州藩的武士继续进攻二之城,岛津家的武士组阵挡住敌人……放心吧,这种新式军队德川家也没有多少……”
西乡隆盛又犯了第二次错误,他居然错误的估计了敌人的援兵数量,在他的面前只有三千多人的火枪队,他以为这就是援兵的全部。
岛津家的武士开始汇集足轻和火枪手,很快一只三千人的突击队就堵在了德川援军的正前方。火枪手射击骚扰,武士两翼突击,正中长枪本队快步向前突进,这些武士一看对面居然是纯火枪手集合的军队,立刻制定了远程近程相结合的战术。
要不怎么说日本人是天生的战术家呢,他们的民族非常有组织性,而且上下尊卑一目了然,混乱的战场上,士兵总是能被低级武士们所组织,很快就能对战场的变化做出反应。
火枪手袭扰,武士两翼突击,然后本阵长枪兵突破,这种战术是眼下对付这种纯火枪军队的最有效方式。
当然了,这些武士们也知道冲锋的过程中一定会有大量的伤亡,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他们全都死在这里,只要能和这些士兵同归于尽那也足够了。
“鸭子给给……杀!”联军在距离敌人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就发起了冲锋,喊杀声惊天动地。
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是,对面的德川军队完全没有中古军队那种狂热,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让人恐怖的冷静。
岛津家的火枪手不停的开火,对面的整齐的队列不时都有人中弹倒下,可是这群冷冰冰的火枪手就跟没有感情一样,继续一言不发沉默的向前齐步走,军鼓的节奏一丝不乱。
倒下一名火枪手,立刻就有第二个补充上来,倒下三个立刻就有另外三个顶上去,正是这种冷静让岛津家的士兵越发的恐惧。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七十米……岛津家的火枪兵都射击五轮了,但是对方却连一枪都没有还击。
“干什么?这些人是疯子吗?为什么不还手呢?难道有阴谋……”战场上无数人心中都起了疑惑。
遥远的大后方,法国公使罗什冷笑的对身边的松平容保说道“现代战争讲究的是严酷的纪律和压倒敌方的火力输出,本来步枪的数量和质量就不如咱们,还要在一百五十米外胡乱开火,这种打法他们输定了!”
松平容保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眼睛盯着战场上即将碰撞在一起的两只军队连眨眼都不敢眨。这是德川家倾尽二百年库藏财富所打造出来的新式军队,这是第一次实战,而且还是面对如此重要的大战,他岂能不紧张。
松平容保内心非常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新军获胜,因为那是幕府的希望,而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新军胜利,因为那是对他所坚持的传统武士道精神的一次重重打击。
战场不是一个沉思的好地方,很快他就丢掉了一切的杂念,因为两军此刻已经逼近到五十米的距离了。
这时候军鼓突然一停,战场上传来很多法语喊出的命令,士兵们枪托抵在肩膀上,三千条雷明顿对准了正前方狂奔的萨摩军。
“所有人准备……开火!”一声令下,平地突然响起一声滚雷,长长的射击阵列瞬间倾泻三千弹丸,浓密的硝烟如同清晨席卷大地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