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你们地球人喜欢看偶像练习生的节目，尤其沉醉于阿坤的唱跳rap，我会选择在那档节目、那个时间点投放方程式信号波？“
达克赛德的方脸有些扭曲，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愤和鄙夷。
若非他情感内敛，这会儿就要朝哈莉大吼：你知道这大半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为了了解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为了确定最受欢迎的练习生，他强忍着恶心，从头到尾认真观看了每位练习生的唱跳和rap，分析了他们每个人的特色与优势。
他在情感与精神方面做出的牺牲远超之前的总和！
哈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却还是故意讥笑道：“别装了，你就是喜欢看《练习生》，喜欢那些‘小哥哥们’。
即便你否认也没用。
等我接受采访的时，会对所有人说，你是‘小哥哥们’的粉丝，所以才选择那个时候散播方程式信号。
这是黑暗君主特有的支持小哥哥们的方式。
那些地球名记、银河媒体、宇宙观众，肯定相信我说的话。”
“你觉得你还有未来？”达克赛德冷冷道。
哈莉十分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就站在这儿，用你的方程式来杀我。”
达克赛德宛若一汪岩浆池的猩红眸子里没有怒意，只有平静与淡然，“你其实很想立即对我出手吧？
可惜你不敢。
此时的我，已经超越了凡人的理解。
一切生命都属于达克赛德，达克赛德就是一切。
坐在你面前的我虽是主意识，却随时可以抛弃这具即将崩溃的残躯。”
哈莉不仅肉眼看到他体表布满皲裂的伤口，还能感应到身躯内并无多少达克赛德的意识。
杀他没用。
达克赛德傲然道：“我是达克赛德，达克赛德却不仅是我。
每个感染方程式病毒的人，都是达克赛德的一部分。
他们的肉体是‘完整达克赛德’身上的细胞。
只要我转移注意力，下一瞬就把主意识降临到兰恩，你连找都找不到我。”
哈莉抿了抿唇，点头道：“你说得对，如果你还是原来那个黑暗君主达克赛德，我不会和你扯淡。
不过，现在的你也没掌握绝对优势。
你需要地球。
或者说，你的主要目的就是地球。
此时此刻，‘达克赛德’遍布全宇宙，可你必须停留在地球。
你若把主意识转移到兰恩，或者别的犄角旮旯，我立即吞下地球，把所有感染者转移到胃袋维度。”
“好吧，你也抓住了我的要害，我可以放弃整个宇宙，唯独不能放弃地球。”
达克赛德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咱们就这样耗着，时间拖得越久对我越有利，最终我一定会杀你。”
哈莉大大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淡笑道：“你哪来的自信，方程式吗？
我原本对你使用方程式的技巧一无所知，但刚刚联通感染者的思维后，我已经发现你的全部秘密，我知道你在‘做证明题’。”
达克赛德淡淡道：“知道又如何？此时此刻，我还需要担心自己的秘密曝光？
在我投放钢骨之前，你还有千分之一的翻盘机会、
现在方程式被钢骨传送到全宇宙，结局已经确定，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完成胜利的过程。”
哈莉脸上的笑容消失，“钢骨是方程式信息波的载体？为什么选他？”
达克赛德既没隐瞒，也不迟疑，坦率地说：“自以为杀死我之后，奥利安一直想对地球出手。
只不过那时凯尔·雷纳正融合七灯，修炼出他自己的白光之力。
大家都知道凯尔·雷纳有天命，但谁都不确定他的天命是什么。
从伊莎雅到奥利安，都担心凯尔·雷纳的白光之天命针对生命方程式，都不敢贸然行动。
直到遗民出现、灯兽回归起源墙，凯尔雷纳完成自己的天命，失去生命之白光。
奥利安立即降临地球。
你和他打了一场，钢骨在边上观战，最后也参战了，你们都直接承受奥利安的方程式之力。”
哈莉若有所思道：“钢骨硬接了一招方程式闪电，结果什么事也没有。
你当时观看了战斗过程，见钢骨能承受方程式的力量，就决定用他充当方程式信号的载体。”
达克赛德轻轻点头，“他让我的计划更完美。”
他皱了皱眉，又道：“你差点破坏我的完美计划，奥利安那个蠢货志大才疏、无勇亦无谋，比我想象的还要没用。
手握两条方程式，不仅打不过你，反而被你抢走一部分方程式。”
“你当时是不是急得差点掀开棺材板，直接跳出来？”
哈莉先笑了笑，又有些遗憾地叹息道：“若是他再坚持一会儿，让我抢到一半以上的方程式，或许就闹不到今天这局面了。”
“如果他真的蠢到那地步，我也不会借他的手假死脱身了。”达克赛德道。
“你知道我偷走部分方程式，所以才有目的地将奥利安的死嫁祸给我，因为我手里有方程式，瓜田李下解释不清楚？”哈莉道。
“顺势而为罢了，没指望能有多好的效果。结果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你倒是不蠢，可伊莎雅太蠢了。”达克赛德道。
哈莉很认同地点点头，叹道：“若是伊莎雅老哥机灵点，他一定能活到现在，局面一定不会如此糟糕。”
达克赛德皲裂岩石般的脸膛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道：“他其实不缺乏小机灵，到今天为止，他还想着做黄雀，在最后时刻绝境翻盘呢。”
“今天？什么意思。”哈莉疑惑道。
“密特隆死后，他似乎预感到危机，就提前准备了保命的后手。被我打死的瞬间，一缕意识转生到地球的失魂老人身上，一直苟活到现在。”
“竟然还有这事?”
哈莉忽然记起来，贝卡曾亲自护送一批老人去兰恩观看《练习生》的现场演出。
“天父的转世之身逃去了兰恩？”她问道。
达克赛德轻轻点头，“当初安排残魂转生之计时，他把你当成了最后杀他的凶手，所以转生地在地球。
如果你是凶手，是最后的胜利者，你肯定不会吞下地球，将地球人都转移到胃袋维度。
结果他猜错了，成了个老残地球人，身不由己，将是第一批被送到方舟上避难的人。
可他要参与最后的重启，必须留在宇宙内。
所以，在你第一次开启方舟大门后，他急忙让贝卡安排自己逃离地球。
呵呵，现在他和那些创世星残魂，一个都没跑掉，全都成了我的一部分，新神算真正完整了。”
“轰~~~”试验区外面的隧道里，忽然响起连绵的雷霆，下一刻，电光闪烁，神奇女侠左手盾牌、右手火神剑，浑身环绕雷电之力，落在哈莉身边。
“哈莉，我来帮——呃，你们在干什么？”
她战意汹汹地赶来，准备援助哈莉，结果冲过重重难关，却看到她和达克赛德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聊天。
“喔，你来啦，那......咱们开战?”哈莉不急不慢地站起身，看着达克赛德问道：“你可凝聚到足够杀我的力量？”
达克赛德平静又认真地是：“要不，你再等半日，我还差一点。”
哈莉迟疑着道：“要不这样，你让那些感染者不要追捕幸存者，咱们签订停战协议，然后你我决一死战，胜者赢得一切？”
“赫拉在上，你们在说什么？！”戴安娜震惊叫道。
达克赛德没理睬她，只凝视哈莉道：“看来你们还有底牌，需要时间来完成它。”
戴安娜不叫了，惊疑不定地扫视两人。
“哈莉，现在怎么办？”她悄悄传音道。
哈莉“嗖”的一下来到达克赛德跟前，白骨大棒融入手掌，五根手指立即化为皮肉半透明的阴森白骨。
“噗嗤——”指头如锥，根根洞穿达克赛德的头颅，比戳西瓜还要简单。
达克赛德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身体迅速淡化消失。
“唉，老鬼太奸诈，连这一丝主意识都没留下！”哈莉神色失望地收回手掌。
戴安娜这才回过神，“达克赛德死了？这么容易？”
哈莉摇头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个达克赛德，身体已经崩溃如同摔碎的瓷器，早就失去战斗力。
也难怪，区区一具凡人之体，先是打死天父、毁灭创世星，接着又征服天境，经历了残酷又激烈的天启星之战，最后还硬扛了天启星大爆炸，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你是说，达克赛德的灵魂转移到备用躯壳去了？”
“所有感染者都是他的备用躯体。”哈莉道。
戴安娜呆了呆，“你之前不知道他能转移主意识？”
哈莉无奈道：“我以为他会和我打一场，进门之前，我做好了踏入陷阱的心理准备。
见到他之后才明白，他压根不怕我，因为他早打算放弃这具残躯。”
“哈莉，戴安娜，达克赛德呢？”
就两句话的功夫，海王、神奇队长、百特曼等英雄都穿过隧道，来到试验区。
“黑暗精英跑了？”哈莉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他们突然四散奔逃，追都追不上。”
海王左右看了看，皱眉道：“达克赛德也跑了？这里没有战斗的痕迹，你们之前在做什么？”
“情况有些复杂......”
哈莉通过精神传音，将之前的经历和自己的分析，一股脑送入他们的脑海。
百特曼沉声道：“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他，他说只需半日就能积攒足够的力量杀你，或许他说谎了，但他说谎的部分不是能否杀你，而是‘半日’这个时间。
很大可能不用半日，他就有能力杀你了。”
哈莉很想问：这种场合，这种级别的战斗，你跑来做啥？
“异变刚一发生，我们就急着来杀达克赛德，连家人和朋友都来不及关心......”她抿了抿唇，“我先回去一趟，你们随意，半小时后正义大厅再聚。”
说完哈莉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用青灯戒指开启传送，来到奎茵庄园。
“哈莉，你终于回来啦，艾薇，她——”
刚落地，赛琳娜便红着眼眶扑过来。
“哈莉，你一定要救救艾薇！”她抓住哈莉双肩激动道。
虽然早猜到庄园可能发生事故，可真确定艾薇成为感染者，哈莉还是心脏微微一颤。
“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感染？”
“此时庄园里只有艾薇和我，蕾切尔、卡珊德拉是少年泰坦的超级英雄，这些天和你一样，忙得没时间回家。”赛琳娜道。
“艾薇失控后，没伤害你？”哈莉又问。
艾薇即便成为感染者，也保持一身宗师级的魔力，赛琳娜铁定打不过她。
“是耶比，艾薇中招后，朵朵立即唤来耶比。”赛琳娜抹泪道。
“朵朵没事？我记得她最喜欢看《最强练习生》。”
一边问着话，哈莉已经推开大门，进入客厅。
就见朵朵蹲在沙发上，狗眼里满是担忧。
在她跟前的地毯上，躺着挣扎不休、嘴里喃喃自语的艾薇。
在艾薇上方，有一层金色的圣光防护罩。
半球形魔法罩里，每时每刻都在洒落星星点点的圣光。
耶比狗脸严肃地蹲在地上，狗爪子摁在魔法罩表面，狗嘴里还在诵念经文。
“哈莉，汪汪汪......”朵朵纵身一跳，扑在哈莉怀里，叫声中都带着哭腔，“都怪我，艾薇和赛琳娜都不喜欢看《最强练习生》，是我硬拉着她们陪我給阿坤加油，汪汪汪......”
哈莉本来心情很沉重，听狗子这么说，立马有一小半的沉重感被滑稽取代。
“你和赛琳娜咋没中招？”
达克赛德的方程式信号波不仅针对人类，所有生命都是污染和掠夺的对象。
赛琳娜道：“我看了一会儿电视，见时间不早，就戴着耳机一边听练习生唱歌，一边在厨房做晚饭。单纯的歌声，对我的影响并不大。”
朵朵道：“阿坤开口唱歌时，我也脑袋发晕，可紧接着我身上突然发光，莫名其妙就没事了。”
“母亲，你怎么能说‘莫名其妙’呢？”耶比板着狗脸道：“阿爸父一直在护佑着你和我，祂的力量你还不熟悉？”
“我若是能控制那股力量，当时就救下可怜的艾薇了。”狗圣母道。
哈莉蹲在艾薇身边，问道：“耶比，她现在情况如何？”
“方程式的力量太诡异，我一直在用圣光洗涤她的灵魂，效果很不明显。”耶比叹道。
“哈莉，艾薇怎么了？”
正说着话，蕾切尔、卡珊德拉和杰森几人从门外小跑进来。
“你们没事吧？”见她们几个生龙活虎，哈莉心情轻松了些。
蕾切尔一脸庆幸地说：“我们抽空在泰坦塔聚餐庆祝新年，本来也打开电视，一边吃喝，一边聊天，一边看《最强练习生》。
但迪克很烦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练习生，就把电视关了。”
卡珊德拉疑惑道：“达克赛德为什么能借《最强练习生》的节目传播方程式？方程式到底是什么？”
大概被“达克赛德”刺激到，又或者感应到哈莉的到来，艾薇忽然睁开眼，眼底有浅红色的“Ω”印记，歪着脑袋，眼神诡异地看着哈莉，道：“一切都属于达克赛德，魔女哈莉，你什么也做不了，咯咯咯......”
“啊，艾薇这是......被达克赛德附体了？”蕾切尔惊呼道。
哈莉张开嘴巴将艾薇和耶比一起吞入胃袋维度。
“没用的，一切都属于达克赛德，艾薇已经被方程式证明属于达克赛德，这已经是事实，是定局。”艾薇继续诡笑道。
“哈莉，艾薇似乎已经被达克赛德彻底同化，她的灵魂成为他的一部分。”耶比叫道。
哈莉的投影出现在它和艾薇边上，沉声道：“进入胃袋维度，至少可以让方程式从联网状态变成单机游戏。
只要灵魂和肉体都在，无论它现在多扭曲，我发誓，都会将艾薇重新带回来。”
耶比迟疑片刻，道：“我很想帮艾薇，可我的力量没效果，而且我不能长时间留在胃袋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