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世界重启半个月后。
星球日报大厦对面的咖啡厅。
克拉克眼神担忧地看着少年同伴、现今同事，轻声问道：“拉娜，你还好吧？”
他和拉娜都已经快四十岁，拉娜的皮肤不再如少女时细腻光滑，眼角和眉头也增添了细细的皱纹，但精致的妆容、得体的衣着与成熟的气质，让她变得更加有魅力......这是在往日，最近几天她的状态糟糕得肉眼可见。
所以他今天趁着午饭后休息的时间，约她出来聊天。
拉娜摸了下右脸颊，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亚历山大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亚历山大·德普是她丈夫的名字。
“他打你了？不用骗我，哪怕只是毛细血管破损级别的伤势，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克拉克稍微提高音量。
拉娜苦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是他家暴我，是我在打他，他在挣扎时不小心甩了我一巴掌。”
“呃，你在开玩笑吧？”克拉克愕然。
拉娜向他古怪一笑，“我和你一样，都是小镇农场里出来的野姑娘，最近几年还经常和佩里去12楼的‘天下第一武道馆’练习武术。
亚历山大个子不矮，身体也不算瘦弱，但确实打不过我。”
听她以这种调侃的语气说出家里的事，克拉克便相信她真的没被家暴。
“同事们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你被家暴了。”他道。
“只要我不在意，他们怎么说都影响不到我。”拉娜抿了一口咖啡，神色平静地说。
“我可以做你的树洞，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克拉克道。
拉娜脸上的迟疑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你最近看过克洛伊吗？”
“克洛伊？”克拉克怔了怔，表情黯然地摇了摇头，“上次去探望她，还是在两年前，这几年我太忙了，她最近可还好？”
从小就拿着男主剧本的克拉克，自然不会只拉娜朗一位红颜知己。
在中学时，他还和一位名叫“克洛伊”的姑娘好过一段时间。
“比之前好一些，但不算太好。虽然她的人已从邪教组织中脱离，可她的思想似乎还留在那儿，整天浑浑噩噩、神神叨叨，还很容易陷入歇斯底里的癫狂。”
拉娜眼眸下垂，似乎盯着桌上的咖啡杯，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她本该是我们小镇中最有前途、最闪亮的女人，我们还在为未来迷茫时，她已经成为好莱坞电影明星，主演过好几部大热的电视剧。
只因为一部电影票房失利，她陷入迷茫与挣扎，被人蛊惑着加入那什么灵修班，想通过神的赐福来获得心灵与精神的圆满，最终......”
“克洛伊和亚历山大有什么关系？”克拉克疑惑道。
“我发现亚历山大也加入了一个邪教组织。”拉娜朗有些激动地说：“我听到他在电话中与人秘密交谈，其中甚至还包括血祭、牺牲、死亡之类的词。
我和他说了克洛伊的事，劝他不要犯傻，如果人到中年，内心有些空虚，可以去教堂找神父谈谈。
他嘴上否认，然后继续偷偷参与邪教活动。
他不仅自己与邪教徒有染，还向克洛伊传授邪教的教义与故事，太可怕，太疯狂了。
我很生气，就将他摁在沙发上揍了一顿，结果克洛伊在边上大哭着骂我‘坏妈妈’。”
虽然与同一个男人有染，还争风吃醋过，但克洛伊和拉娜朗从小一起长大，有非常深厚的友谊。
后来克洛伊堕入邪教，还被警方抓捕，在媒体上公开，名声、事业和人生全部完蛋，拉娜朗为了鼓励她重新振作，还将刚出生的女儿取名为“克洛伊”，认大克洛伊做了教母。
克拉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亚历山大可是知识渊博的历史学博士，怎么会如此糊涂？”
“就是他的历史专业害了他，他太沉醉于武神王的虚假历史，人都有些不正常了。”拉娜眼眶微红，情绪十分激动。
克拉克神色一僵，迟疑道：“他加入的邪教叫什么名字，崇拜哪位魔神，教义是什么？”
他记得德普先生似乎是武神王历史专业的教授......
“应该是‘武神王复活教’......“拉娜苦思冥想了一会儿，道：“我当时在偷听亚历山大和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似乎提到了‘死眼大一’和遁世天宫，没听清楚。
既然是武神王复活教，核心教义不用想，必然是复活武神王，或者某位神魔。”
“武神王复活教，这个名字......”克拉克眼中一阵迷茫，“我似乎记起了......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嘭嘭嘭！”他使劲拍打自己脑袋几下，喃喃道：“好像在31世纪时，布仔跟我说，让我调查武神王复活教？我给忘了，还是记混了？”
“难道武神王复活教遗毒无穷，一直存活到31世纪，还在31世纪犯下血腥大案？”拉娜朗疑惑道。
克拉克开启超级视力，在小包间周围扫了一圈，确定没人监听、偷听他们的谈话，才压低声音道：“可能是时间穿越的后遗症，我遗忘了一些31世纪的事。
但我有种感觉，武神王复活教对我很重要。
事实上，最近几天我正在研究武神王的历史。
我扫描了32791块‘武神王石板’，游历过276处武神王遗迹，收获颇丰，却对达成我的目标没有太大作用，或许武神王复活教是个重要线索。”
拉娜诧异道：“我知道武神王石板，就是记录武神王事迹石碑，32791是不是太多了？确定都属于武神王，而非某些无良古董商制造的假货？”
克拉克点头道：“的确很多，但这还不是全部，有很多遗迹正在发掘，或还未被发现。
不过你也没必要惊讶，以哈莉恨不得让全天下人知道自己多厉害的性格，埋十万块石板来为自己歌功颂德也不奇怪。
事实上，我看过的三万多块石板，九成九都是歌颂武神王的‘英雄诗篇’。
虽然遣词造句古朴优美，对我来说却全是无用信息。”
“怎么又说到哈莉了？武神王只是她笔下的英雄人物，虽然武神王在设定上参考了她的部分特征，可她俩并非同一个人。她亲口说的，大家都知道。”拉娜朗道。
“我最近不是在寻找哈莉吗？为了调查她的行踪，我才开始研究武神王历史。哎，除了武神王历史，也没其它线索了。”克拉克叹道。
“哈莉......没死？”拉娜迟疑道：“大统领连她的葬礼日期都公布了，众多高等文明收到消息，都表示会派代表送‘银河上将’最后一程。”
“我觉得她没死。”
“只是觉得？”拉娜张了张嘴，很想劝他看开点。
克拉克小幅度地摆了摆手，“关于哈莉的死活，我们没必要讨论。
寻找哈莉是正联目前主要任务之一，你只要告诉我武神王复活教的相关信息就行了。
刚才你说亚历山大提到‘死眼大一’，它是魔神吗？
名字怎么这么怪？我看了三万多块石板，从来没听说过此号人物。
它怎么会和武神王有关联？
众所周知，武神王屠神无数，是邪神氪星，是先民的救星。”
拉娜道：“死眼可以确定，‘大一’只是音译，‘大一’究竟是哪个词，哪国的名字，我都不确定。
当然，我可以肯定‘死眼大一’是一位神魔，因为亚历山大提到的血祭，就是针对它。
至于死眼大一与武神王的关系......
我一直认为武神王是故事人物，身边出现任何人都不奇怪。”
“遁世天宫是不是音译？”克拉克又问。
拉娜摇头，“就是字面意思，似乎是一个远离尘世、不在世界之内的宫殿。”
克拉克脸上闪过兴奋之色，“这是一条很有趣的信息！哈莉在世界之外，本就是我们的猜测之一。
就因为她在世界之外，她的厚皮法则才会陷入沉寂，她的神眷者再无法使用‘哈莉路亚’。”
拉娜皱眉道：“遁世天宫是死眼太一的宫殿，与武神王无关。”
“你听清楚了，亚历山大这么说的？”
“我没听清，但......要不，你将亚历山大抓起来拷问、读心，然后删除与复活教有关的记忆。”拉娜咬牙道。
克拉克惊呼道：“太狠了吧？他是你丈夫没错，可他首先是个有独立意志的人。”
“在其它方面，我绝对尊重他的人权，唯有邪教信仰，它对凡人思想的毒害太深，几乎无可救药，我在拯救亚历山大，拯救我女儿的父亲。”拉娜提高音量道。
顿了顿，她缓和了语气，又道：“至少可以拷问，可以读他的心。等证明武神王复活教为百分百的邪教，我会和他商量删除记忆的事。”
“如果武神王复活教不是邪教呢？”克拉克问道。
拉娜瞥了他一眼，道：“连哈莉都说它是邪教，难道你比哈莉本人还专业？”
克拉克被噎了一下，小声嘟哝道：“哈莉说过吗？你无中生有吧。”
“露易丝在大学时和武神王复活教的人打过交道，你知道吗？当年哈莉听说这事后，哈哈大笑说露易丝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也被武神王的魅力俘获，成为一名邪教徒。”拉娜道。
“那是被重启影响之人扭曲记忆中的露易丝——”
“嘀嘀嘀~~~”克拉克的“电子表”发出轻微的急促铃声。
他看了一眼，是神奇女侠的信息。
消息的内容让他面色微变。
他立即站起身，道：“既然你同意，那就对亚历山大读心吧，今晚我会以克拉克的身份先给你打电话。
现在我得去一趟正义大厅。
嗯，你帮我和佩里打声招呼，XC区有突发案件，我到现场采访去了。”
......
来到正义大厅，大超看到神奇家族全员回归，连神奇玛丽也在。
不过，神奇玛丽并不在雷霆沙赞状态，她本人的状态也不怎么好，一个人孤独地蹲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盖上。
其余“沙赞”也不怎么活泼，见到他只打声招呼，就都沉默不语、表情严峻。
“什么情况？玛丽在哪找到的？她现在......是回来了?”大超斟酌着语句问道。
“你先来看看这个......”神奇女侠将他带到停尸间，指着停尸台上的尸体道：“猜猜她是谁。”
大超只能看到半具泡得糜烂的女尸。
脑袋不见踪影，上半身似乎被一张大嘴嚼吃过，有深且大的牙印。
下半身也不完整，腿脚被胃酸消融大半截。
“她是......偶买噶，简罗琳？”大超惊呼。
“你怎么看出来的？”戴安娜惊奇道。
“我用超级视力阅读她的DNA（ps），她像是被鲨鱼给咬死了，可这怎么可能？她是天蚀啊。”大超惊疑道。
“你的超级视力能看清DNA链条我不奇怪，可你怎么记得简罗琳的DNA？”
“我有超级大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别听哈莉瞎说，我的超级大脑并没停摆生锈，我一直在使用它，它记录了几乎每个熟人的DNA。”
“你记那玩意儿做什么？”神奇女侠更加觉得他古怪了。
——正常人记别人的DNA做什么？
有那么大的脑容量，不如做点对社会有意义的事。
“我有时也会做‘大都会侦探’，阅读DNA能极大增加破案效率。”大超振振有词道。
“别废话了，快告诉我简罗琳的事。”他催促道。
神奇女侠道：“神奇玛丽对我说的，她说自从最终危机结束，她一直在追杀天蚀简罗琳。
她从沙赞巫师那儿得到启示，她之所以会堕落，是因为简罗琳对她使用了天蚀水晶。”
“沙赞巫师又回来了？之前比利还说祂不知所踪。”大超皱眉道。
“祂玩失踪当然是为了躲灾，现在灵薄狱完成重启，自然要回来。”
大超叹道：“难怪哈莉谈起神灵必然言辞尖酸刻薄，祂们太奸诈了。”
神奇女侠想到自家老爹，面色立即阴沉下来。
大超看了她一眼，也想到她的情况，就转移话题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天蚀简罗琳必然对玛丽使用了手段，但将责任全推给她......”
神奇女侠放低声音，道：“玛丽是从沙赞巫师那得到的启示。
大概比利也收到类似的信息。
那么沙赞巫师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玛丽有过无罪，可以回归神奇家族，继续做超级英雄，罪孽全在简罗琳一人身上。”
大超眉头皱得更深，“祂这样精于算计......”
认同沙赞巫师的安排，他念头不畅快，对简罗琳也不太公平。
可否定神奇玛丽，剥夺她超级英雄的身份，又对她非常不公平。
只从结果来看，神奇玛丽在最终危机中的种种行为，无不是在配合诸神的行动。
简罗琳只是激发她的欲望与邪念。
诸神却在关键时刻操控她的思想。
单论对地球的危害程度，诸神之罪，远超天蚀简罗琳。
现在神奇玛丽从身体到灵魂，遍体鳞伤，简罗琳尸骨不全，诸神依旧在天境潇洒高乐......喔，诸神终于遭了报应，祂们的报应就是武神王，是哈莉。
这么一想，大超心里舒服了些，道：“我们可以帮神奇玛丽回归正联。
只一个要求，神奇家族得正确认识到成为神眷者的代价。
他们不能再糊里糊涂被神灵利用了。”
神奇女侠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哈莉还在时，他们一起分析过诸神对神奇玛丽的操控。
“只是知道代价有什么用？防不住不说，还容易惹沙赞巫师忌惮。我们今后多盯着他们就是了。”她道。
大超想了想，问道：“我们要怎么和雷解释？你可通知他简罗琳的死讯？”
“没啥好解释的，简罗琳并非被神奇玛丽杀死的。当时她们两个在太平洋上战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突然神奇玛丽抱住简罗琳，大喊一声‘沙赞’，一道雷霆落下，将两人都笼罩在内。
神奇玛丽失去神力，简罗琳也被剥夺天蚀之力，她们同时落在海里，结果简罗琳运气差，被一条大白鲨盯上......”
神奇女侠有些龇牙咧嘴，“看到这具身体，就能想象简罗琳死得有多惨。”
“为什么‘沙赞’咒语会剥夺简·罗琳的力量？”大超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