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为什么要与你打？”

  颠倒人一挥手，还在胃酸之雾海洋中挣扎惨嚎的“异类兄弟”们残躯虚化，直接脱离现实世界回归诡异母域。

  它自己也缓缓化为虚无，只留下暗含怒火与憎恨的讥笑，“我得承认，你将怨妪头颅献祭给狗上帝的行为很出乎我意料，效果也不错，竟真的从我手中抢夺走一部分属于赫卡忒的力量......我想到你会不甘挣扎，可我没料到狗上帝与天堂狗胆包天，居然真的敢回应你，真敢和我抢夺魔法权能。”

  颠倒人似乎极为不甘，说到最后又忍不住为自己找了个借口、骂了一句街。

  “可即便是狗上帝，也无法阻止我与赫卡忒的融合，以我为主导、可以算是我将其吞噬的融合。

  现在我已经拿到‘魔法之母’的魔法权能与全部奇迹之力。

  很快我就可以将它们完全消化，你们的多元宇宙将无法再坚定地拒绝我，拒绝我就等于拒绝魔法力量与奇迹之概念。

  无论你们和你们的‘起源’多么畏惧我，都不得不放开大门，承认我新的‘魔法大主宰’的身份。

  到了那时，魔女哈莉，我再慢慢和你玩。

  嘿嘿嘿，只怕到了那时你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余音袅袅，人已消失，只留下哈莉怀抱三颗丑陋焦黑的骷髅头，面色阴晴不定。

  小扎、戴安娜、渣康三人以混沌魔力飘浮在远处的虚空，表情都十分凝重、十分担忧。

  “哈莉......”戴安娜轻轻叫唤了一声。

  “稍等片刻，等我送走女巫的怨魂，咱们再谈。”

  哈莉又重新盘膝坐下，继续诵念她根据自己三观与对上帝教义理解、新编写的《圣经之亡灵超度篇》。

  她怀里的骷髅继续在天堂圣力的火焰中焚烧，丝丝缕缕的灰线飘出来，被她烙上金色的奎氏轮回印。

  一如之前，有的女巫稍微恢复前世的记忆，更多女巫浑浑噩噩，连最后的执念都没了，只剩一缕怨气从怨妪泛意识集合体中区别出来，被抽出来当做残魂送入轮回。

  ......

  小扎三人本以为哈莉会很快结束，可他们竟然在灵薄狱等了足足三天三夜。

  好几次他们都忍不住想要询问......他们忍住了，只忍住一半——没有打扰哈莉，却回了地球一趟。

  确定莉山没有危机，主宇宙一片太平，他们又跑回来，继续“看护”哈莉。

  “结束了？”等到哈莉身前焚烧三骷髅的圣火熄灭，等哈莉结束念经，长出一口气站起来，他们三个才靠过去开口询问。

  “唉，终于结束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哈莉低下头，去看手里三颗连在一起的“怨妪之首”。

  此时它们已经彻底成为三颗骷髅头，上面的毛发皮肉等物全部消失。

  之前它们焦黑丑陋，还硕大无朋，此时它们苹果大小，莹白如玉，闪烁淡淡的圣光，甚至有种透明的质感，仿佛能看到液态圣力在骨头内部流动，很是神异。

  若非三人十分清楚它们原本是什么，只第一眼的话都会怀疑它们是一件教廷圣遗物。

  “你做了什么？”戴安娜盯着圣光骷髅问道。

  “你们难道没看到？没看到也该听到了吧，我在诵经超度‘怨妪’，将意识集合体中的女巫灵魂分离出来，送她们进入轮回，来世重新做人。”哈莉道。

  “女巫灵魂不是被怨妪消化吸收了吗？连最后的执念都彻底消散。”戴安娜疑惑道。

  哈莉一边低头研究手里的三颗白玉骷髅，一边说道：“首先，最后的执念并没消散，而是融入泛意识集合体，被彻底吸收。

  消散代表彻底不存在，被吸收只是存在形式改变。

  其次，我说将女巫灵魂分离出来，只是为了方便你们理解。

  其实我抽离出来的只是一缕与怨妪意识集合体有区别的‘怨气’。

  哪怕女巫的灵魂被消化吸收，她对怨妪的憎恨之情绪也难以消散。

  常人肯定区分不出来，我完美渡过梦魇魔化，情感幻人对情绪感知十分敏锐，可以将它们区分并挑出来。

  你们看到了，即便是我，也用了三天三夜，才确定‘怨妪之首’中不再有一缕可以区别出来的女巫怨魂。

  时间能消磨一切，包括怨气。

  被我送入轮回的也只是魔法债务危机期间惨遭收割的女巫残魂。”

  “连最后执念都没了，只一缕憎恨的情绪，连残魂都算不上吧？”戴安娜道。

  哈莉收起骷髅头，道：“我只负责送她们入轮回，如何修补残魂，如何让一缕憎恨之念也能轮回，是死亡二姐的工作。”

  渣康皱眉道：“都只剩一缕憎恨情绪了，有必要如此折腾吗？

  哪怕你什么也不做，它们依旧会自然消散，回归本源、融入轮回系统。

  这种关键时候却白白耽误三天时间，不值得。”

  哈莉道：“我送走大概300亿条怨念残魂，299亿浑浑噩噩，连怨恨的本能都快没了。

  剩下1亿残魂稍微恢复一点意识，九千九百万只是憎恨的意识，只懂得怨恨。

  最后一百万，有大概10万，可能死的时间较短，明明只剩对怨妪的怨恨之情，却能对我表达感激。

  她们无法说话，却在怨念情绪中诞生了对我的感激，对上苍救赎自己的感恩。

  你觉得不值，它们自己一定觉得超值，我的三天时间换来它们此生结束与来世开启。

  如果我不清理怨妪之首中的怨念意识，骷髅头将成为天下最恶毒的魔器，其上的怨念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渣康怔了怔，缓缓道：“比例有点低，能生出感激情绪的，应该非常明显，第一时间就被你挑出来了。”

  “这倒是事实，但我度化她们又不是为了获得她们的感激。”哈莉道。

  渣康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你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圣哈莉’？”

  “我难道不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神圣哈莉？”

  哈莉脑后缓缓升起一轮光圈，光圈由神圣纯洁的光芒构成，哈莉脸蛋与身体也跟着透出丝丝圣光，浑身散发至善至圣、至纯至净的气息，很柔和，也很强大，逼迫得渣康情不自禁后退几步。

  此时再看哈莉的脸，对上她的眼睛，那种慈悲悯世的目光与神态，几乎要让渣康回忆起母亲的温柔与爱怜，然后泪流满面喊“妈妈”。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渣康老妈生他时难产，他打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老妈。

  “这不是你，哈莉，你不要假装圣母，我知道你有慈悲幻人，可以影响我们的情绪。”他偏过头，嘴里大声叫喊。

  “我就是圣母，圣母辉印在此，上帝哥盖了章子，天堂颁发了证书，甚至连‘起源’也认可了我的慈悲之道，想要给我一条法则呢！”哈莉呵呵笑道。

  圣母辉印是意外之喜。

  刚开始哈莉的确没有主动帮助被收割女巫获得救赎的意愿。

  在拿到怨妪之首，在献祭怨妪之首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等她开始献祭怨妪头颅时，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天堂只想要怨妪灵魂中的魔法权能，并不想干涉颠倒人与怨妪灵魂的“融合”。

  如果哈莉肯费点功夫，将怨妪残魂从意识集合体上割下来，然后消化提纯，提取的纯净魂力，天堂肯定愿意接受。

  可哈莉将怨妪之首献祭给上帝哥，除了期待上帝哥虎口夺食外，另一个、也是主要的原因，就是她自己下不去口。

  她当时完全可以模仿颠倒人，同样张开嘴巴把怨妪脑袋吞下去，强行用九级食物防御专长消化吸收。

  强行消化吸收也无法中断颠倒人与怨妪融合的过程，但消化得到的魔法权能将落到她自己手里。

  可怨妪当时是有血有肉的本体，不是灵魂投影，不是一坨无意识的能量。

  哈莉终究是个人，不是颠倒人。

  等天堂降下圣力，用圣炎焚烧怨妪之首，强行从中提取魔法权能时，哈莉感应到有区别于意识集合体的怨念在圣炎中焚烧殆尽，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进而起了怜悯之心，开始用轮回印帮助那些怨念。

  这不是圣母之心。

  只是路上见到老奶奶摔倒在马路上，哈莉又十分有钱、不在乎钱，便伸手将她扶起来。

  只能算正常的人之常情，她做了，仅仅证明她还是个人，而非畜生。

  仅此而已。

  但她的这种行为意外地取悦到了上帝哥。

  在第三天快要结束时，被她收藏在箱底的圣母辉印主动跳出来，在她识海中闪闪发光，曾经的污秽被清洗一空。

  连上一代圣母泽德的痕迹都彻底没了，成了个纯粹的、崭新的圣母辉印。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枚圣母辉印极为契合哈莉，仿佛就是她自己凝聚而成。

  之前泽德的圣母辉印会被哈莉的“邪恶思想”污染。

  只要她的想法与行为不契合辉印自身的圣母之道，圣母辉印便会受到污染。

  最终那枚泽德赠送的辉印变得黑黢黢，哈莉都没脸拿它出来见人。

  此时的圣母辉印完全是哈莉自己的“圣母之道”......呃，哈莉自己也有点怀疑，她真的有圣母之道？

  总之，此时圣母辉印是哈莉自己的道，她的良知可以完美驾驭它，她的“邪恶思想”对它没半点影响。

  自己的脚不嫌臭。

  泽德的圣母辉印是“泽德鼻子哈莉的脚”，现在的圣母辉印是哈莉的鼻子、哈莉的脚。

  之所以哈莉觉得这是老上帝的赏赐，是因为她不认为拉斐尔有这个能力。

  拉斐尔不过是代理大君，有部分大君权能，哈莉也有大君权能，可她连洗练圣母辉印都做不到。

  大君只有管理权，真正能从“底层代码”调整“何为圣母”这一基础天堂规则的，只有老上帝本人。

  ......

  哈莉也没继续装圣母，仔细将自己得到“奎氏圣母圣印”的过程讲了一遍。

  “我虽不是你们期望的‘纯圣母’，却也走出自己的慈悲之道。

  你们不用叫我‘圣母哈莉’，没诞下圣子算什么圣母？

  我家朵朵才是真圣母，你们叫我一声‘天堂圣姑’或‘神圣姑母’就行。”她乐呵呵道。

  既然走出自己的路（其实是上帝哥强行作弊，将她的路规定为合格的道），哈莉当然想与“纯白的圣母”区分开。

  他们叫她圣姑，天堂天使也叫她“姑姑”，正好契合她“上帝之妹”的身份。

  戴安娜表情一阵扭曲，又问道：“你献祭怨妪之首，就只得到‘天堂圣姑’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好处？

  咱们忙活了好大一场，好处一点没落着，接下来要咋办呀！“

  “你砍下怨妪之首，总共夺下多少魔法权能？”康斯坦丁问道。

  哈莉看了小扎一眼。

  从刚才到现在，都是渣康与戴安娜在说话，小扎一直表情沮丧地沉默着。

  “怨妪之首中大概三百点权能，我全献祭给了天堂......”哈莉顿了顿，很快又道：“等会儿我回一趟白银城，看能否捞回来一些权能。”

  “那么大三个脑袋，脑袋又是核心要害之处，怎么才三百点权能？是不是老上帝贪污了？”渣康激动叫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只凭这句话，你就该下地狱！”

  “可三百点权能也太少了，你之前说过，怨妪至少一万点权能，三个脑袋才3%的量？”戴安娜皱眉道。

  哈莉沉吟道：“今天这一战，我估摸怨妪手里的魔法权能不低于两万，可能还要超过三万。

  大概整个多元宇宙的魔法权能有五万点。

  如果是最初刚降临人间的‘光明赫卡忒’，手里魔法权能超过四万。”

  “三万、五万这些数据，你是哪里得来的？天之声告诉你的？”戴安娜问道。

  哈莉道：“在颠倒人身上，我得到大概1000万点黑暗魔力。

  颠倒人自己说的，几乎相当于多元宇宙魔力总量的两倍。

  嗯，魔力不等于奇迹之力，奇迹之力中包括魔力。

  魔力只是为多元宇宙带来奇迹概念，并非多元宇宙奇迹之力总量就只500万点。

  按照我的测算，一点魔法权能可以抵消100点‘纯浓魔力’的债务。

  所以多元宇宙应该有五万点魔法权能。

  半步巅峰怨妪身上权能超过三万，则是对比前后几次她的魔法权能对我身上权能造成的压力。”

  “半步巅峰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咱们不是猜测瑟西还藏有部分魔法权能吗？只有收割了瑟西，怨妪才是真正的巅峰。”哈莉道。

  “天堂需要多少魔法权能？”戴安娜又问。

  “大概100点就足以满足天堂地狱所有天使与古魔的需求。”

  “以天堂地狱的体量，只100点权能就够了？”戴安娜震惊道。

  渣康若有所思道：“天堂地狱有天堂之力、地狱本源，只需要融合少量魔力就能满足在多元宇宙内的奇迹需求，足以让天使们适应多元宇宙的魔法规则。”

  哈莉叹道：“以‘半步巅峰’怨妪三万多魔法权能的体量，三颗脑袋只300点权能，的确有点少。

  可你们也听到颠倒人当时是怎么说的。

  融合已经开始，概念与能量上的融合，砍下脑袋也没用。

  并不是脑袋占身体比重多少，我就能夺取多少权能。”

  “颠倒人与怨妪融合，是不是因为我的混沌反应魔法？”小扎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语气中却有浓浓的自责与痛苦。

  “你的反应魔法的确是引子，像是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但这不是你的错。”

  哈莉拍了拍她肩膀，“魔督并没隐瞒自己得到混沌魔力、创造混沌魔法的过程。

  他的混沌魔力就是赫卡忒与颠倒人即将融合时产生的能量。

  我知道这点，也考虑过将混沌魔力作用到怨妪身上后，会不会重新开启当年中断的融合。

  使用混沌反语魔法是我们共同商量后的决定，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而且，现在这种结果算不上大获全胜，却也没输。

  我们多少赚了点，只是没颠倒人赚得多。”

  要说她预料到今日的结局，肯定是在说瞎话。

  但今日之结局的确没有太出乎哈莉意料。

  她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毕竟在生命红宝石刚落到小扎家门口时，她便猜测颠倒人在背后推动老扎的计划。

  颠倒人允许生命红宝石逃出来，只能说明一件事：老扎的计划对它有利。

  哈莉早猜到自己与怨妪硬肛时，有人将要成为黄雀，要渔翁得利。

  唯一让她失算的是怨妪挂掉的速度，太快了。

  哈莉原本期待自己先做螳螂，让他们捡个大便宜，等到怨妪绝境反击时，她再跳出来做黄雀后面的猎人。

  她觉得以怨妪的实力，哪怕真的被混沌魔力克制，被颠倒人或者别的“黄雀”逼入绝境，也不会瞬间灭亡。

  怨妪应该拼命反抗，她的绝命一击即便不重创对方也能为哈莉创造机会。

  结果混沌魔力染身，怨妪直接被颠倒人吞了。

  压根没有绝命一击，没有拼命反抗只有拼命挣扎。

  只能说有赌就有输。

  赌输了哈莉认了，不会胡乱怪别人。

  “颠倒人几乎完全吞噬了怨妪，它会不会成为全新的魔法主宰？”小扎担忧道。

  “战斗已经结束三天，你们回过莉山了，可有询问过世界树多元宇宙魔法规则的变化情况？”哈莉问道。

  小扎怔了怔，道：“我们前天回去过，只是确定哥谭安然无恙，与你留在莉山的血脉分身打了个招募便又回到旧战场。

  你不是有个血脉分身在莉山吗？

  她还拦住并俘虏了怨妪的三个分身，就是玄兰、巫火与恩朵。

  难道你不能与她共享思维记忆，还不清楚莉山现在的情况？”

  血脉分身的力量，由哈莉留在分身中的精神意志与能量决定。

  她的总力量不会变化，在分身中留下的力量多，本体便战力不足；在分身中留下的力量少，没什么战力，也没有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