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军令部——也就是联省陆军的实际指挥机构,
“第二部——也就是后勤训练部,
“第二分部——也就是训练分部。
“第二科——也就是骑兵科,
“第二科长——也就是次官,呵。”
念到此处,斯库尔上校停了下来,透过水晶磨成单片眼镜,打量着审判席上的后辈:“你不是步兵科?怎么跑去练骑兵了?”
旁听坐席爆发出一阵哄笑。虽然在场的自由人当中,很少有人能听懂那些拗口名称的含义,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嘲笑联省佬一定没错。
费尔特少校脸颊通红滚烫,他很想冲上阶梯,冲着周围这群无知者的耳朵大吼:“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步兵相关的职位在联省的竞争有多可怕?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被遴选进军令部工作本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最终,他还是忍气吞声,一句解释的话也没说:“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你是在四月三日接到调令——也就是四月一日政变之后的第二天。”斯库尔上校毫不留情地继续宣读:“签发你的调令的人是詹森·科尼利斯——也就是政变的发起者。”
说到这里,斯库尔上校又停了下来,沉思片刻,认真地问:“詹森不是陆军学院的本部长吗?你的调令怎么是他签发?”
哄笑声更大了,费尔特少校只觉得无比吵闹。
从“四月一日革命”开始,一直到理查德·迈尔豪斯议员在演讲中公开承认“革命是违法政变”,联省陆军的实际事务都由科尼利斯上校主持。
奥尔德·费尔特很想反问坐在法官席的上校:“既然调令是四月三日下达,那不是詹森·科尼利斯上校签发,还能是谁签发?”
“无可奉告!”费尔特生硬地回答。
斯库尔上校往下翻了一页,扫了一眼,然后将卷宗放在桌上:“你大约是在四月中旬抵达诸王堡,你的任务应该是监督军械的交接、提供军事方面的建议、帮助诸王堡方面训练新兵以重建第五和第六军团。我说的没错吧?”
奥尔德·费尔特沉默以对,因为上校说的无一有错。
但是同时,少校敏锐地察觉到,虽然对方的语气仍旧笃定,却不自觉地使用了诸如‘大约’和‘应该’的字眼。
费尔特少校迅速冷静下来。
来帕拉图以前的情报,可以精确到日期;来帕拉图以后的情报,反而不那么详细了?
这或许意味着,叛军的情报来源不在诸王堡,而是在圭土城——费尔特少校心想。
但是眼下,比起抓远在内海之畔的鼹鼠,怎么挺过今天的“审讯”更要紧。
“对不起。”费尔特少校抖擞精神,深吸一口气:“无可奉告。”
法官席上,斯库尔·梅克伦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受审者的情绪变化,相比步入大议事堂时的消沉萎靡,此刻的小学弟突然冒出一些无名斗志。
上校意识到,一定是自己所说的某件事情,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快速回查之后,斯库尔上校明白了——自己可能无意间泄露了机密。
斯库尔·梅克伦不动声色地拿起羽毛笔,沾上红墨水,在受审者名单上,给“奥尔德·费尔特”的名字画了一个又粗、又红的圈。
“我有责任提醒你,奥尔德·费尔特。”斯库尔上校把名单放回文件夹,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不回答问题,但这意味着你也主动放弃为自己辩护的权利;你也可以不承认自由人特别法庭的权威,但这同样意味着‘让你活’比‘让你死’的代价更大。”
听着上校不带感情的陈述,费尔特少校没由来打了个寒战。
对于上校最后的提醒,费尔特少校没有再用“无可奉告”回答,但也没有说别的,他选择了沉默。
“奥尔德·费尔特少校,你如何回答法庭接下来提出的问题,将决定你最终的命运。”斯库尔·梅克伦上校扣住十指,心平气和地问:“既然,你的任务只是交割军械、提供咨询、训练新兵……”
“那么,为什么?”斯库尔·梅克伦眼中寒芒一闪:“你被俘虏的地点是——枫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