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卡曼一脸严肃地回答:“我没说他们都是。”
温特斯把卡曼的表情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后者不是在开玩笑。
“你难不成真的在考虑……把赫德人划进你的羊群里?”温特斯只觉得荒谬至极。
“当然不。”卡曼摇了摇头。
温特斯刚松了口气,只听卡曼那边又开口。
“这件事,只能由教宗大人裁决。”卡曼郑重地说:“哪些赫德人是信徒?哪些赫德人是异教徒?信徒里面哪些是异端?哪些是纯洁的羔羊?这些问题事关重大,都不是我能够置喙的。我必须向总主教上报,将此事交由枢机团、交由教宗大人圣裁。”
温特斯一看到卡曼的眼神,就明白卡曼的态度是认真的,而且不可动摇。
“朋友。”温特斯叹了口气,苦恼地揉了揉肿起来的眼眶:“你会给我惹来大麻烦的。”
“对不起。”卡曼垂下了头,肩膀也跟着垂了下去,他歉意地说:“这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好吧。”温特斯明白卡曼心意已决,也不纠结,笑着摊手:“那也只能这样啦。”
“你……”卡曼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不试着说服我?”
“你会被我说服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温特斯又重重叹了口气:“谁让我既无法说服你,又舍不得把你灭口呢?”
卡曼险些被口水呛死。
“不过。”温特斯正色道:“我也有一个建议,希望你能听一听。”
“我就知道……”这次轮到卡曼叹气。
“建议,只是建议。”
“说。”
温特斯沉吟片刻,措辞克制又谨慎地说:“在你向你的主教报告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告知革新修会,你要向枢机院报告此事。”
卡曼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已经说了很多次,革新修会已经不存在了……”
“革新修会、守旧修会……随便叫什么名字、披哪层皮,不必玩文字游戏,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温特斯大手一挥,打断了卡曼的话:“我只是建议,建议你在正式报告之前,先征求一下你的‘朋友们’的意见。”
卡曼沉默了,过了一会,他眉头紧锁地问:“为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革新修会的使命不包括传教,那个老人的教会和革新修会没有关系。”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没有关系?”温特斯目光锐利,步步紧逼地问:“你刚刚也只是说,‘我不知道’而已。你和我都能发现阿里乌斯派的痕迹,革新修会的修士会发现不了吗?你怎么就敢断定,革新修会的修士,不会和这些阿里乌斯派的信徒产生关系呢?”
卡曼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我不能向你保证任何事情。”
“没关系。”温特斯笑着摊开双手:“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足矣。”
[虽然总说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但实际情况并不都是如此]
[通体而言,罗马教会对于内部的异端很严厉,如果某个信徒被认定持有异端思想,且不悔改,就要被处以极刑]
[但前提是被认定持有异端,且不悔改,在外部环境比较宽松的时代,罗马教会对于异端的认定是非常谨慎、非常宽容的,而且只要异端肯悔改,就会再给机会,轻易不会杀人]
[反过来说,当教会面临严峻的外部挑战时,对待异端的态度就不再那么温情脉脉,手段变得非常酷烈]
[【奶酪与蛆虫】这本书就讲述了一个16世纪的信徒,如何被认定为异端,如何被宽容,又如何在严峻时代被重新送上火刑柱的经历]
[而对待离岸异端,罗马教会通常表现得宽容、且极富实用主义精神,譬如葡萄牙殖民者最初到印度的时候,把印度教信徒误认为是某种异端基督徒,所以非常大度(大度)地表示你们只要重新回归正道,把MSL都赶走,就可以了,没有喊打喊杀,非常理性(打引号),非常宽容(打引号)][(用括号打引号是因为引号会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