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在三角堡上的固定端被砍断后,桥上的人一股脑都掉到了三角堡和城门间的空地上。
害怕维内塔人抢攻,守军不敢打开城门救人。
这座临时修筑的三角堡实际上就是一座土墩,连进出的门都没有,只有和城墙之间的吊桥一条路。
摧毁吊桥后,维内塔人暂时切断了守军的支援,转头开始全力绞杀三角堡内部残余的联合会士兵。
十几个联合会士兵逃进三角堡深处的储藏室,空间狭小,一时间维内塔人也奈何不了他们。
胡安见自己的兵都站在门口没人敢进去,不禁怒火中烧,大骂道:“废物!愣着干什么?把盔甲脱下来给我!”
一名军士立刻脱下自己的盔甲,众人手忙脚乱地给百夫长绑上。
堂·胡安身上连带原本自己的军官盔甲,里外套了两层胸铠,看起来特别臃肿笨拙。
他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刀,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猛然一脚踢开木门。
门内的塔尼里亚人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按下了蛇杆。连续“咚”、“咚”两声,一声是枪响,另一声则是铅弹打在胡安身上的声音。
铅弹打穿了外层的胸甲,然而却因此改变了飞行轨迹,在内层胸甲上被弹开,从肋下飞了出去。
胡安只觉得像被一柄大锤砸在身上,五脏翻涌,几乎窒息,但还是凭着意志力刺向了近处的敌人。
身后的士兵见百夫长如此,也跟在后面冲了进去,塔尼里亚人很快在贴身搏斗中被杀光。
而在城墙上的守军也回过神来,他们把重型火绳枪夹在胸墙上,开始朝着三角堡上的敌人开火。
城墙的高度比三角堡要高出三米到四米,塔尼里亚人居高临下,疾风暴雨般的铅弹打得三角堡上的维内塔人根本站不住脚。
[城门前三角堡的高度在5-6米,而塔城城墙的高度根据地势不同在8-9米。]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城墙上的联合会军官和士兵目瞪口呆,从三角堡前方冲上来一群奇怪的士兵。
说他们是士兵,因为他们都穿着灰色军服。说奇怪,因为他们拿的不是武器,而是各种工具。
安托尼奥和雷顿派出的第二批部队是两支军团下辖的工兵大队。
工兵们喊着号子,在敌人的枪林弹雨用铲子、镐头和炸药将三角堡直指维内塔阵地的尖角破拆,把原本五六米高的土墙变成了一道缓坡。
然后维内塔工兵们通过缓坡把一桶桶泥土、一捆捆木柴送到三角堡上,如同奇谭中内一夜搬来一座城市的灯神,维内塔工兵利用麻袋、泥土和木柴在三角堡之上又搭建了一座临时堡垒,和原有结构不同的是新的建筑面朝城墙。
维内塔人在三角堡上的阵地被飞速巩固,城墙上守军的远程武器再也难以杀伤到三角堡里的维内塔军人。
而这一切,都是在塔尼里亚人的枪口下完成的。
这一夜,塔尼里亚联合会的军官和士兵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军事科技碾压。
军事科技不光是更好的火枪和大炮,军事科技还是更优秀的理念、训练和技战术。
塔尼里亚人也能鼓起勇气和维内塔人血战到底,但他们绝对无法完成今夜维内塔军队的战术——坚决迅猛的进攻以及高效的土木作业。
围城战持续到近半个月,威廉·基德第一次开始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
……
短暂而惨烈的三角堡争夺战后的第一日。
维内塔军第一次开始对塔城进行真正的大规模炮击。
重炮还没运上来,正在前线轰鸣的都是六磅以下的轻型火炮。这些火炮很难对城墙造成实质性伤害,炮弹打在花岗岩的坚硬外墙上只留下一个个白印。
但炮击仍然从清晨便开始持续,直到现在都没停下。
原因有二,首先轻型火炮和臼炮虽然很难摧毁城墙,但对付城墙之上的胸墙却极为有效。维内塔人重点炮轰两座半月堡和城门,就是要敲掉那些胸墙,让守军在城墙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其次,也是要给塔城守军施加压力,让他们无力对三角堡发动反击。
因为三角堡位置实在是太关键,又离城墙太近了。直到现在维内塔军人想要前往三角堡,都要经过一片空旷的塔尼佬的枪炮能覆盖到的地方。
工兵大队正在拼命苦干,努力把甬道延伸到三角堡,但直到现在还差小一百米的距离。
三角堡离城墙只有七、八米远,塔尼佬想要反攻三角堡,搭上一架长点的梯子就能跨过来。
而维内塔人想要支援三角堡,却要跨过一段“杀戮地带”——军官们对于被枪炮覆盖的空旷地的称呼。
如果塔尼佬铁了心要夺回三角堡,光靠里面的两个大队步兵绝对守不住。
所以必须要用炮击压制城门上的守军,守军在此处不敢站人,让他们无法组织反击。
于此同时,三角堡内的两个大队在疯狂加高三角堡,用灌满泥土的羊皮袋和麻袋在三角堡之上继续垒起一座高墙。
大维内塔军团和圣马可军团的后勤处长心头都在滴血,要知道对于某些不富裕的普通百姓,羊皮和麻布都是能当衣服穿的东西,现在却毫不吝啬地拿来修墙。
时间紧迫,成本已经不在安托尼奥和雷顿的考虑范围内。
而在前方正在苦干的时候,两支军团驻扎的野战军营中,温特斯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连门外的温特斯都听的清清楚楚。
位于野战军营中央的军团指挥部传出了雷顿少将的怒吼:“混蛋!为什么砍断吊桥?!谁给你的胆子擅作主张?!”
“啪!”紧接着又是一记更响亮的耳光。
“是!长官!”被打得踉跄的堂·胡安少尉语气颇不服气地说“当时有一队披甲兵正要通过吊桥!如果不及时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