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线报,没有头发的[盖萨·阿多尼斯]上校确认[温特斯·蒙塔涅]就在热沃丹。
白山郡的四个步兵大队随即悄无声息离开鸢花堡,向西朝铁峰郡疾行。
与此同时,沃涅郡的平叛部队也已整装待发。
大战在即,敌人来势汹汹,热沃丹同样阴云密布。
市政委员们再次被凶神恶煞的士兵“请”到政厅。
胆战心惊来到议事堂,铁匠邵伊惊讶地发现前市政委员、烟草商老普里斯金也在场。
看到老普里斯金,邵伊提在喉咙的心脏往下落了两寸。
他以为老里普斯金与血狼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消息灵通的市政委员知道:今日清晨,宪兵闯进普里斯金家抓走了老人的孙子,小小普里斯金至今生死不知。
老普里斯金拄着拐杖闭目养神,表情平静。
可他的拇指却几乎把拐杖的漆刮掉一层。
委员会已到齐,不等众人交流,一身戎装的血狼提着军刀走进议事堂。
一些市政委员下意识在发抖。
为尽可能表示善意,温特斯与市政委员见面时从不佩戴武器。
这次,他带来一柄马刀。
而且他一开口便杀气腾腾:“之前说要办一次公审,拖到现在也没举行。不是因为我忘了,而是因为要收拾的人越来越多,不如攒到一起,来场痛快大清算。”
个别胆小的市政委员已经快要掉眼泪。
“玩阴谋诡计,很过瘾吧?以为我一无所知,是不是很得意?”温特斯把马刀拍在桌子上:“来!把他给我带出来!”
海因里希押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议事厅。
见到这一幕,老普里斯金的拐杖从手中脱落。
年轻男子正是老普里斯金的孙儿,小小普里斯金。
“说。”温特斯好整以暇地开口:“告诉诸位可敬的先生,你最近在忙什么?”
年轻男子衣服虽有些脏,但看不见血迹,可他的脸色却异常苍白。
“我……”年轻男子双膝打战,费力地吞咽着口水:“我……”
议事堂里鸦雀无言,人们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老普里斯金猛地站起来:“你到底干了什么!你……”
老人的话没能说完,他剧烈地咳嗽着,旁边的人紧忙扶着他坐下。
海因里希将年轻男子推向会场中央,后者跌坐在地上。
“藏匿狼屯镇的本汀伪镇长,是不是你?”
“是。”年轻男子颤声回答。
“给新垦地军团通风报信,是不是你?
“是。”
“暗中准备武器,秘密夺取城门。”温特斯冷笑:“我都没想到你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年轻男子的头几乎垂到地上。
议事厅一片哗然,老普里斯金胸口发闷,险些当场昏厥。
自打攻入热沃丹,皮埃尔就在找大本汀。
温特斯进城之后,更是派人全城搜捕。
然而翻遍市内的旅店、妓院、酒肆,既找不到活人,也找不到尸体。www.99^9)xs(.co^m
那便说明肯定是有人故意藏匿大本汀,而且是能动用相当资源的人。
大本汀既没钱、也没权,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是关于温特斯·蒙塔涅的情报——除开温特斯的部下,他大概是热沃丹里最了解温特斯的人。
同时,温特斯接到报告:哨骑巡检过程中发现蹄印,有人试图穿越封锁。
谁想要温特斯·蒙塔涅的情报?名单一张纸就可以写下。
而谁又有意愿、有能力给外界送信?名单再次缩小。
凡走过,必留痕迹。
顺着痕迹回溯,两条线最终在老普里斯金的孙子身上交汇。
温特斯耐心地等待着。
而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
“还有谁参与普里斯金先生的可爱计划。”温特斯的目光扫过市政委员们:“自己站出来。”
还有其他人?铁匠邵伊心中惊呼。他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被误会。
突然,坐在邵伊身旁的市政委员艰难地站了起来。
“噢,原来只有他一个。”温特斯微笑。
话音刚落。另一个市政委员也站起来。
温特斯轻轻挥手,海因里希带领宪兵冲进委员之中,将另外四人从座位拖走。
没动铁匠邵伊,没动站起来的两人,也没动老普里斯金。
铁匠邵伊惊骇地发现,市区的十二名市政委员,竟有半数参与这场阴谋。
村区的9名委员则无人被带走。
邵伊又是愤怒又是庆幸,他愤怒这样的大事竟没人向他透露一点风声,他也庆幸没人向他透露任何风声。
“我对诸位没有任何奢望。我胜,你们继续过日子。我败,你们照旧给新垦地军团当顺民。”温特斯扶着军刀,他的语速很慢:“就这一点点要求,你们也做不到,是吧?”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风扫过众人,铁匠邵伊突然很冷,冷到他上牙和下牙都在磕磕碰碰。
没人敢猜眼前被称为狼之血的男人能做出什么,一众市政委员终于明白老普里斯金说过的话——“他撕破脸皮、大开杀戒,你们就满意了吗?”
“大人。”老普里斯金起身,他仿佛一瞬间变得苍老:“请您严厉处置我的孙儿。但还请您明察,这只是一小部分人的阴谋。热沃丹将竭力为您供应军资,我也愿捐出全部家产,还请您慈悲。”
温特斯失笑:“你们真以为我看得上你们那点钱?抬上来!”
夏尔带人抬着数个沉重的小0木箱走进议事厅。
“我强迫过你们认购债券,但只是借,不是抢。无非为闹出点动静,演给观众看。”
温特斯将木箱一个接一个踢倒,金币和银币流淌出来:“你们的钱全都在这里,一枚银币也不少。不满意?那好,现在就还给你们。”
温特斯之所以强迫热沃丹的大商人认购债券,一是为制造假象;二是为引蛇出洞;三是为赎买锻炉乡的庄园土地筹措资金。
第三项花得钱远比预计的要少,根本没动用靠债券募集来的钱。
“还请等您取胜之后,再偿付给我们。”老普里斯金的身体愈发佝偻。
老普里斯金没参与孙子的阴谋,也确实不知情。
但是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他的孙子哪来的威望令半数市区委员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