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无妄殿
枯死的桃树还留着,四处一片冷清,风轻轻吹起,扬起满地枯黄的叶子。
顾盼生旁若无人的走入了无妄殿,他朝旁边看了看,再看着这些枯死的树早已没了半点情绪,似乎觉得这些树也没有这么重要了。
无妄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最不喜欢无妄殿的安静,只不过,现在他却格外喜欢无妄殿的安静,大概是因为对比起深渊的暗无天日,这里已经算的上是天堂了。
顾盼生踏着夜色,不紧不慢的走着,他身上还穿着他离开时穿的那一件白衫,只不过染了些鲜血都洗不干净了。
片刻之后,顾盼生走到季易川的房间门口停下。
季易川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只不过里面没有声音。
顾盼生伸出手慢慢的推开那紧闭的房门,风轻轻吹了进去,将那烛火吹熄,顾盼生跨过门槛,轻轻走入房间。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在不久之前还踏进过这个房间,只不过,他的心情与当时却是截然不同。
他现在只要踏进这个房间,就觉得窒息与恶心。
大概他真的是个很小心眼的人,总是这么容易的介怀着哪怕已经过去的事情。
不过,顾盼生也懒得计较。
反正小心眼就小心眼吧,至少代表记性好。
房间里很安静,得很仔细去听,才能听见有男子粗重的梦呓声。
顾盼生循声走了过去,走到床榻前停下,低头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个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表情痛苦的男人。
顾盼生以前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季易川。
看起来几乎奄奄一息。
顾盼生弯下身去,蹲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季易川。
季易川似乎在做梦,嘴里反反复复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冷汗打湿了头发。
顾盼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撩起季易川的被子,看了看季易川被子下那赤裸的上半身,心口那缠着厚厚的纱布。
顾盼生挑眉。
呵
他动手还挺狠,差一点季易川就能一命呜呼了。
其实修炼无妄还是挺不好的,至少,他现在连愧疚的感觉都没有了。
看着季易川伤的这么严重,他却无动于衷,甚至于心里毫无波澜。
顾盼生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床上的季易川。
睡梦中,季易川疼的紧紧的蹙着眉。
这眉眼,跟之前几世简直一模一样,一点点变化都没有。
就是面前这个人,整整让他喜欢了好几世。
想起来,顾盼生都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他怎么就这么蠢,老是只挑一堵南墙来撞呢?
好歹也换个口味啊……
而且讽刺的是,每一世,季易川都不喜欢他。
顾盼生那叫一个心情复杂,他伸出手,抚过睡梦中季易川的脸,轻声哼唱着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你归……”
哼唱完,季易川依旧没有醒,顾盼生吃吃笑,手指点了点季易川的眉心,“算了,孽缘也是缘。”
灵力不紧不慢的自顾盼生指尖钻入季易川的眉心。
季易川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红润。
做罢,顾盼生把手收回,慢慢的起身,“现在我已经把你对我的栽培之恩还你了,从此以后,你我扯平了,后会无期……”
顾盼生看着季易川,犹豫了一会,然后慢慢的张嘴,“季易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