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把老当益壮的声音,柳拭眉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但是疼痛让她头昏眼花,实在没办法得意起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下一瞬就落入了强壮有力的怀抱。看清楚来人,她艰难一笑:“外公来了。”
梁巍低头一看,柳拭眉这一身浅色旧衣上面,鲜血竟然晕染了整个背部!
他怒意更烈,将柳拭眉交给了跟在他身后的梁怡:“小九儿,将你妹妹抱好!”
梁怡少年脸庞上也布满了怒意,接过柳拭眉,见她又闭上了眼睛,忙问:“妹妹你怎么样了?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柳拭眉虚弱地笑了笑,道:“还好,死不了的,就是太疼……”
有气无力的。
梁怡狠狠一咬牙,怒瞪柳赋昀:“相爷,就算是你的亲生女儿,好歹也是个女儿家,岂容得您这般毒打!”
柳赋昀面色一僵,冷哼道:“老夫教训自己的女儿,可不关你的事!”
这边又是一声暴喝:“你教训自己的女儿,不关我家小九儿的事儿。但你毒打我外孙女儿,可就与老夫有关了!”
柳赋昀没想到,梁巍竟然亲自来了!
他是亡妻续弦,而不是休妻再娶,所以梁巍还是他的老丈人。
被老丈人这么一吼,毕竟是他的岳父,他也不能怎么样,只能矮下声势,道:“岳父大人,拭眉不守妇道,还忤逆长辈、残害姊妹,该当如此教训!还请岳父大人莫要偏帮!”
文人总是试图以理服人,但在武将这里却喜欢单刀直入,梁巍喝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儿,就是偏帮了她,又咋地了!你踏马不偏帮,怎么就是毒打老夫的外孙女,而不是那个不上台面的庶女!”
“你……”柳赋昀气息一窒。
女儿被说成是不上台面的庶女,张夫人更是生气!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不正是如此!
柳赋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岳父……”
“岳你个头的父!”梁巍大怒道:“老夫就知道,你们这些酸腐文人最好不要往来!当初我家如意受你欺骗感情,非要瞧上你这么个酸臭货色,我就不赞同!果然,如意过门才多久,你就搞上了这么个……”
愤怒的手指指向了在一旁啜泣的张夫人:“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你对不住我家如意,她过门不到十年便撒手人寰!她走后不到五年,我那可怜的外孙子又惨遭早夭,如今……如意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你还想打死她不成!”
堂堂的丞相大人,文臣之首,被一个老匹夫骂了个狗血淋头,妻子还被骂成不入流的东西,柳赋昀额头上青筋直跳。
但他是个文人,对方又是他的岳父,他难道还敢冲上去打起来吗?
他只能试图讲理:“岳父……”
“不要喊老夫岳父!”
梁巍目光朝柳拭眉那边看了一眼,看见这乖孙女一身寒酸的打扮,被打得奄奄一息,鲜血流了满地,更是怒不可遏:“你们柳家容不下拭眉,也很好!老夫今日便将人接回梁家,从今往后她就是我梁家的人,谁再动她,左手动的老夫就斩断他的左手,右手碰了老夫就掰断他的右胳膊!”
这位前任的威武大将军大手一挥:“小九儿,小心些抱着你妹妹,咱们回家!”
“是,爷爷!”梁怡冷冷地扫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抱起柳拭眉,朝外头走去。
他虽然才十七岁,但体格健壮,长手长腿的,抱起小妹妹来一点儿也不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