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欠身:“敦愚王妃有礼了。”
柳拭眉便朝皇甫权那边道:“圣上的精神已经好多了,药方子臣媳已经开好,有隆安公公亲自负责汤药,臣媳便告退了!”
皇甫厉来了,自然是要跟皇甫权交代事情进展的。
这些事,女人不可听。
与皇甫权不对盘的儿媳妇,更不该在这里旁听。
她离去,是识相。
皇甫权自然不想留她下来,道:“你去吧,你这胎也快要临盆了,朕先头已经下旨,内务府那边应是给你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自然是产房、一应事宜。
但柳拭眉还是说道:“臣媳斗胆,恳请圣上允臣媳回王府分娩。”
她说是“斗胆”,话语中却没有任何谦逊,几乎是肯定的:不管你允不允许,我肯定要回王府生产!
这么说,只不过是给面子。
皇甫权气息一窒,不耐烦地道:“罢了罢了,反正是你自己的事儿,随你自己吧!”
柳拭眉便道:“臣媳告退。”
她又看了一眼皇甫厉,转身退了出去。
而隆安,将药方子交给了年福:“小福子,你去给圣上煎药,亲自盯着、不可过他人之手。”
“是。”年福点点头,双手接过药方。
所有人都离开了长安宫寝殿,只留下了隆安和皇甫厉。
他走到床榻前,禀告道:“圣上,萧妃的案子,已经全部都查清楚了,恳请圣裁。”
也该是下旨的时候了。
“令尧还没有消息么?”皇甫权问道。
皇甫厉回答:“未曾。”
皇甫权叹了一口气,道:“且先不管吧。隆安拟旨,萧妃对朕下毒企图谋夺皇位,念在多年情分,赏白绫、毒酒、匕首,供其自选。”
“太子霖未曾阻拦生母所为,德才不备,不堪储君重任,暂时废除太子之位。改立……敦愚王为储,有异议者,斩立决!”
最后一句,便是因为皇甫令尧不在,怕有反对声浪,才补充的。
他的身子骨虽然经过了真正的治疗,已经好了很多,但他也感受到了经过了这场变故,他已经回不到从前。
西疆战事在即,梁家不可不安抚,他身为帝王,暂时也必须给柳拭眉这个儿媳妇低头了!
皇甫厉听了他的话,也不意外,只道:“圣上这决定,不会更改了么?”
以前不确定柳拭眉就是柳拭眉的时候,他帮谁做事其实是无所谓的。
后来没有相认,但他一直也不在帝京,极少有见她的机会,哪怕怀疑过这个柳拭眉就是他的故交,也没有出来相认。
也是最近情势走到了这一步,终于上了轨道。
皇甫权还能有多久活命?他不能确定,但他能肯定的是,皇甫权这边的事他还会照做,前提是:不能伤害柳拭眉!
皇甫权哪能知道,自己的心腹暗部的头领,竟然换了个芯子?
他叹了一口气,道:“时也运也,走到这一步非朕所愿,但除此以外暂时也没有其他路可走。”
又转头过来,朝皇甫厉看去,道:“令尧若不能回来,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他问的是:倘若皇甫令尧不能活着回来,而他这里又活不了了,那应该让谁来做储君!
皇甫厉垂着眼睑,道:“臣弟并没有就此问题想太多,此时来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