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琛痛心疾首,心灰意冷,选择了归隐山林,安安静静做一个渔人,至此漫游天地之间,可天地在与他无关。
北蛮在那一次战争之中得到了大量好处,迅速地从天灾之中恢复,汉州大地,长城以北,数十座城市,纳入北蛮的领土,汉州子民,被奴役了数年之久,过着惨绝人寰的日子。
无数的妻子惨遭奸.淫。
新生的孩子被无情售卖。
男人如同牛马。
老人被活埋杀害。
战争暴露着人性。
汉州和北蛮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死结。
战争在边境上还在继续。
汉州的土地被北蛮一点点的蚕食。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一百年之后。
照此发展下去,汉州将不复存在。
这一切,张琛理也不理。
洪泽湖哪处鱼多,何时下雨,成为了困扰他的问题。
直至数年之后,一位天才,崛起于万军之中。
他就是柳星元。
英姿飒爽,风流潇洒,一往无前。
年纪轻轻执掌帅印。
一杆长枪,一匹骏马。
几出长城,仅用了两年便收复了汉州化了一百年丢掉的全部失地。
他大杀四方,一年之中,孤军深入,急退北蛮九百余里。
汉州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从北蛮的手中赢得了崭新的土地。
可惜汉州帝国似乎是冰做的。
容不下这等火热的英雄。
当童忠的光辉被掩盖之后。
他会毫不留情用尽一切办法死掉遮住光的东西。
于是,帝国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帝国。
柳星元打胜仗的时候。
张琛在喝酒,并且哭泣。
柳星元死去的时候。
张琛还是在喝酒,并且还是哭泣。
自从薛海林离开了。
张琛便喜欢跟着酒。
以它作为主导。
醉在那里,哪里就是床。
船到那里,哪里就是家。
他穷苦潦倒。
他毫无斗志。
他如同一只厕所里的蛆。
在肮脏的世界里蠕动。
因为喝酒他认识了黄青浦。
即便是朋友,也不一定要掏心掏肺,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对方。
他们只是喝酒,互通名号。
对张琛来说,在其心中,是蔑视黄青浦的。
因为他那一套消极避世的理论太恶心了。
这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粉饰。
只有怯懦的人,才会缩着深山老林之中,向闲云野鹤一样地生活。
他讨厌自己在一艘小船上活成一粒尘埃,随波逐流。
何时把烛天下事,
揽尽乾坤一梭子。
问君怎把当年抛,
当年岂曰无衣袍。
长枪寒芒如星宿,
大剑长锋一尺高。
···
在张琛的歌声中,轻舟过了万重高山,渐渐扎进一片芦苇之中。
群山峻岭迎着阳光而妩媚动人。
像张开了双臂拥抱到访的人。
几个人下了船寻径来到卧龙岗。
一路上尽是数之不尽的风景。
叮咚的泉水清澈见底。
垂枝的野果鲜美多.汁。
峻拔的古树亭亭如盖。
美煞人,爱煞人,疼煞人。
眼睛看不够。
还要用手去摸。
用鼻子去闻一闻。
用舌头去尝一尝。
到了卧龙岗下。
远看那山,真像是一条巨龙盘山而卧。
凸出的花白岩石是它闪光的龙鳞。
岗上的几大棵大柏是它的龙角。
郁郁森森的绿竹生于龙腹之下。
葳蕤壮丽的竹林在风中掀起滔滔巨浪!
在丛中找到一个羊肠的小路,走过卧龙岗最高处,遇清泉流水北折两三里,见到一乱世之地,见十丈飞瀑,百步寒潭,再往东走二三里,便见到了一座竦峙的山崖,崖下有一所小院,篱笆做到的外墙,茅草盖的屋子,不大不小,正好三间。
黄青浦略有脸红地说:“各位,真不好意思,当年一个人打造屋子的时候,的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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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还有什么朋友来到这里闲住,一下竟来了好多个,显得地方太小,今晚注定要有几个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说完,哈哈大笑,用意掩饰尴尬。
长明道冲其笑了笑,说道:“幕天席地,晚风相伴,群星照耀,猗欤休哉?”
焦海鹏一见这番鸟语花香,峰峦叠翠,落英缤纷的景色,不禁心情大好,说了一声:“要是长歌能够一辈子在这里长大,绝染不了外边的俗气,那我也放心了。”跟着师父大步向茅屋走去。
此刻,柳长歌在长明道的怀中,满脸的笑意,莫名其妙的兴奋,瞪着一双大眼睛,伸手去抓长明道的胡须,长明道躲了一下,小长歌咯咯地笑出一串银铃。
接着,余下个人来到了茅屋之中久坐。
短暂的休息,喝了一杯茶。
谈起江湖上的琐事。
众人嬉笑怒骂。
先是由长明道凝重的表情开始,气氛渐渐地安静下来。
他端坐在竹椅上,双手放在膝盖处,咳嗽了一声。
众人转头看他。
王彪笑道:“时间过得真快,这就下午了,晚间我去打些野物过来佐酒,列位以为如何?”
黄青浦点点头,说道:“我这里别的不多,酒水管够,全给我埋在了地窖之中,质感醇厚,绝对是好酒。”
张琛的一双眼睛射出光芒,起身说道:“黄兄,那我可要大快朵颐,不跟你客气了,酒在何处,我去取来!”
“慢去慢去,没有带路,够你找上十天的。”黄青浦说。
“弹丸之地,又有何等神秘,黄兄休要大放厥词。”张琛道。
这两人一问一答,语气里很是尴尬。
屋中的气氛有些玄妙。
长明道毕竟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他闷闷不语,看起来才有心事下眉头又有心事上心头,谁敢这个时候去碰钉子,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借机,几个人就要走。
岂料,长明道高声说道:“各位,且听我一言。”
黄青浦呵呵笑道:“师兄,咱们刚从南泽城平安地出来,何不等大家放松放松,就着喝酒的工夫,再把事情说了,你现在这一嗓子,反而让气氛凝重了。”
长明道打定的主意,一般不会轻易地改变,因此它是一个很刻板的人,厉声道:“师弟,你先坐下,我们没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今日之酒,就是分别之酒,伤感的事情,总要推迟一些,那是无妨的,重要的事情,必须在现在说个清楚。”
“好,你还是老样子,认真起来,谁拿你也没有办法,只好细听忠告了!”黄青浦叹气道。
长明道望着黄青浦说道:“首先一件事,便是与你有关。”
黄青浦努努嘴,说道,“师兄你少卖关子,但说无妨,我就座着听着,有什么问题是关于我的,我准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焦海鹏一抹嘴巴上的茶水,正襟危坐,嘿嘿说道:“单凭师傅吩咐!”
张琛十分佩服天山门人的侠义热肠,自然不敢不敬,站在原地等待。
王彪放下手中的弓箭,看着长明道。
小石头就坐在门槛上,脏兮兮地挠着小腿。
长明道先向睡着得了柳长歌看了一眼,然后长叹一声,打开了话匣子,说道:“青浦,不久的将来,北方的蛮族定然趁机来犯我汉州,我心意已决,前往北方从军御敌,朝廷之上,并非有能人,忠诚之士,他们大都在便将守卫国土,我天山门人有守天下,济困万民的责任,这是师傅谆谆教导我们的,我不敢忘记。”
黄青浦接道:“天山门人的责任我莫敢忘记。你我师兄弟,分别数年,战事还未打起,不急于一时,不如多住几天,再去不迟。”
长明道摇头道:“此间乃存亡之秋,天下有志之士,都该行动起来,倘若人人如此推迟几天‘这几天’就可能演变成巨大的灾祸,我意已决,无须再说,其实你该与我一同前往长城,尽到天山门人的本分,眼下,你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我便只好一个人去。”
黄青浦向柳长歌瞥了一眼,说道:“师兄交代我的事,只管放心离去,我还有信心将他抚养成人,至于···”黄青浦想说的是柳长歌的伤势,这个他跟长明道两人知道得最清楚,倘然一切顺利,老天保佑,柳长歌的伤势可以拖到十二三岁,在此之前,还有十二三年可以找寻办法为其进行疗伤。
长明道对自己铆着劲呢,他偏不信,在这段时间内,他找不出治疗柳长歌身上碎灵掌的办法。
他说:“青浦你只管顺其自然就好。我人虽不在此处,却不会放弃机会,倘若老天有眼,邪不压正,事情大有转机的一天!”
黄青浦点头道:“天下神奇之事,比比皆是。我再次隐居,唯有时间太多,遍寻医术,自当全力以赴。”
“海鹏!”长明道转移视线,严肃地看着焦海鹏。
焦海鹏微微一愣,狐疑道:“师傅有何吩咐?”
“你为人忠厚,古道热肠,唯独放浪不羁,自入我天山门中,是唯一的弟子,待为师和你师伯百年之后,你将肩负壮大天山派的重责,可是我们一路遮遮掩掩的逃亡,我不曾有一日教导你武功,只把天山派做事做事的道理传授给你了,你的表现,令为师很满意,这些陈规条例已无须再说,按理来说,我该叫你武功剑法了。只是为师要前往北方长城,不破蛮族终不还,那是苦寒寂寞之地,军旅生涯绝非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年纪轻轻,正是多学技艺的时候,因此我要你留下来,跟着你师伯武学精技,我与你师伯师出同门,武功拙劣,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唯有剑术在伯仲之间,天山派原有《天山剑法一百零八路》,我等愚笨,只学会了《七十二路天山剑法》,你师伯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为师遗憾之事,可让你师伯代为弥补。”
说完,焦海鹏呆了一呆,接着一个大男人,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师傅,北方苦寒,既然师傅愿往,我亦往,我吃得了苦,遭得了罪,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身结实的身骨,不怕北方的天气,有师傅在身边,更不会寂寞。”
听罢,长明道犹豫了一下,说道:“海鹏,你不许说假话,师傅由衷地希望你可以在武功上有所建树,若是跟我走,军营战场,我恐怕没有时间教你武功,你留在师伯这里,能够得更好的指点,我对你师伯的教导非常放心,如果你认真学习,不偷懒耍滑,三年可略窥门径,五年即可小成,十年可大成,十五年就可以独闯江湖了。”
焦海鹏继续说道:“并非我不相信师伯,不喜欢这里,小长歌太惹人喜爱了,我很想看着他长大,留在这里还能照顾他,何乐而不为呢?但是,我怎能安心师傅一个人在孤苦之地?到了北方,你没有人服侍,没有人说话,那有什么意思?我拜师天门,绝不是要学什么独步天下的武功绝学,而是天门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门风,还有师傅的侠义风范让我着迷,武功的事情,师傅你有空就交,我学一招,就对北蛮用一招,绝不强求,也不会起异心,师傅在哪,我就在那,绝不和师傅分开,除非师傅你打死我!”
“这···这···这···”长明道连连停顿,面色凝重,正在犹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