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歌长叹一声,说道:“空闻大师,咱们慢慢再说吧。”
空闻大感意外,隐约之间,从柳长歌的态度中,猜到了几分,淡淡的笑道:“这些年我很关心小兄弟,也好,咱们进去坐坐吧。”
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了空闻的禅房了。
推门而入,只见房内的陈设很是简单,地面整洁。
一眼望尽,室内只有一个柜子,几张椅子,一张圆桌,一座炕,一副铺盖,炕上也放了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盏发黑的油灯,几本随意安置的经书,一个木鱼,一支敲木鱼的犍稚,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焚香的气味,不算是难闻,可柳长歌嗅惯了深谷内带有花香的清新空气,有些不习惯。
柳长歌先把长枪靠在墙上,从桌下拉出一把椅子,不必空闻招待,自己就坐下了,心里正盘桓着如何告诉空闻张万豪死去的噩耗,像嘴里含了什么东西似的,他怕空闻一时接受不了,而空闻越是急切,柳长歌越是难过,好似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口上。
空闻则就势坐在柳长歌的对面,关切的瞧着柳长歌几眼,微笑道:“小兄弟,你可瘦了,但比以前更俊朗了,等咱们聊完了,我给你剃剃胡须,理理头发,那样你可就更加精神了。现在,快与我说说,这三年,你都去哪了,看看我都急成啥样了!”说完,空闻的嘴角满是笑意。
柳长歌心里正在打鼓,嘴巴支支吾吾,想说却又吐不出一个标点,只得转移注意力,伸手去拿茶壶,里面却是没水,他一慌手还把杯子碰倒了,杯子滚了几圈,向桌沿而去。
空闻见状,忙抓住柳长歌的手腕,伸手一兜,握住了杯子,高兴的一张脸,此刻却黑沉沉的,语气一变,黯然道:“小兄弟,你实话实说吧!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到处在寻找你们的下落,去了山上不少次,谁知你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和我师父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我猜得出来,难道师父他已经···”空闻有些更咽了,咬着牙,板着脸,双眼无神,无法轻吐那个“死”字。
柳长歌点点头,伤感道:“不错,前辈已经圆寂了···”接着,柳长歌把那日他们离开业火寺之后,翻过红莲山,遇到沼泽地,在林中遭遇了黑大圣与白日魔的事情说了,当说到张万豪死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应该说张万豪被邪医杀了,可他觉得不能欺骗空闻,也就说了,但是他强调,张万豪的死与黑白二鬼关系重大,自己对不起张万豪云云的话。
他并未没有说自己跌落山崖的事,可见也瞒不住,早晚要说,但顾向前的事,他不能言而无信,只得闭口不提,这些事对空闻来讲,无关紧要,留作之后也不迟。
空闻听罢,沉吟良久,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见滚滚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滴滴答答,砸在桌面上,不啻一颗颗惊雷在柳长歌耳边炸响。
那一刻,柳长歌心跟着一阵撕痛,手握拳头,暗想:“我一定得给张前辈报仇不可,若不杀了黑白二鬼,我对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他。”
过了半晌,空闻倏然一掌拍在自己腿上,恶狠狠说道:“小兄弟,我师父虽然皈依佛门,可他仍是性情中人,深明大义,他为了保护小兄弟,不幸死于邪医之手,此事与你无关,小兄弟无需耿耿于怀!身为出家之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能不看破生死!只是这仇,我是一定要给师傅报的,不为了师傅也得为了千千万万的武林同道,十大恶人可是太可恶了,他们多留存一日,武林便不得安宁,不知还有多少人枉死,在生出多少杀戮的事来。”说罢,空闻挺起身躯,快步走到门口,背对着柳长歌,默默的擦着眼泪。
柳长歌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向空闻慢慢走去,中途又停下来了,他忽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空闻,只得安慰道:“前辈是为我而死的,这仇当报,总有一天,我会提着黑白二鬼的脑袋,到前辈的坟前去祭拜。”
空闻望着门外,怅然道:“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师傅收养了我,对于我再造之恩,不啻我父,小兄弟,我要去祭拜师傅,你可还能找到他的坟茔么?”
柳长歌想:“当时匆忙,只把张前辈草草掩埋了,如今风波早已过去,我学成出来,若忘了张前辈守护之恩,我还是人么,而且,山林孤胆,是该把前辈的尸骨迁出来了。”柳长歌便道:“我依稀还能记得。不知空闻大师何时前往?我愿随行,到前辈坟前吊唁,最好能把前辈的尸骨转移到附近安葬。”
空闻便和柳长歌定了一个日期,乃是三日之后,并要求柳长歌叫他大哥就是,他没比柳长歌大几岁,说起大师二字,他不通佛理,未到境界,武艺又平平,实在愧不敢当,有些言过其实了。
柳长歌顺了空闻的意思,叫了他一声大哥,但是很不解,为何要等到三日之后再去祭拜张万豪,他问道:“空闻大哥,我们何不就去呢,这么多年,张前辈孤零零的长眠于大山之中,可也寂寞了。”
空闻伤感了片刻,嗟叹道:“小兄弟,你是有所不知,我又何尝不想去见师傅呢,只是眼前还有一件大事,我暂时不能走开。”
柳长歌一早就看出业火寺有事,正好顺着空闻的话,聆听实情,说道:“我一道山门,看见寺院的门封堵着,空闻大哥吧,并把我错认为了贼人,莫不是大哥近些时间,遇到了贼寇,对寺院不利?”
空闻点点头,刚要回答柳长歌,这时送茶的智慧进来了,空闻挥手让智慧出去,并嘱咐他其他人看紧了山门。
二人一边喝着一茶,一边慢慢说起。
他是在业火寺遣散僧侣一个月之后返回来的,同行的还有他的师兄弟,有十几个人,剩下的人,大部分都走散了,不知到了何处去。
那时候,寺院已经被逃荒的饥民占据了,这些人很不珍惜,导致业火寺如同蒙受了一场灾难一样,一片狼藉,脏乱不堪,数十年辛苦建立的寺院几乎毁于一旦。大门和窗框全给饥民卸下来当做柴火烧了,墙上也被孩子们画的到处都是脏污,房间里的家具,器皿全都被饥民拿走了,空闻看到被毁的寺院,十分生气,于是和弟子们赶走了这些饥民,重新掌握了寺院,一点点的修葺,因为人手不够,花了半年时间,才把寺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在这期间,不少当初离散的弟子们,全都寻回来了,寺院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迟迟等不到张万豪回来,寺院不能群龙无首,鉴于空闻曾是张万豪手下最喜欢的弟子,加上他修葺了寺院,功劳极大,众人便推举他为寺院的新主持,空闻推脱不得,为了凝聚人心,只好暂时答应了。
经过近两年时间的发展,业火寺在空闻的手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弟子越来越多了,随着大旱过去,百姓们都回到了家乡,生产生活全正常了,庙中多了香客,香火钱日丰,大家伙其乐融融,每日练功、诵经、答对香客,生活有声有色的过着!
岂料有一天,一个莽汉突然闯入了业火寺,打破了大好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