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再想想,别冲动。”
“不用再劝了,我老吴家的家训你也知道,唯忠孝二字也。”
“我父母早亡,想尽孝道也没机会,如今,就让我为大明尽下忠吧。”
“再说,我爹当年就是去辽东打仗,死在鞑子箭下的,这也算是家仇了,家仇国恨一起,先父地下有灵,也应当会支持我的。”
吴凯摆手,不让赵千总再说话。
“朱兄,请回吧,不送。”
老朱却站着没动,反而拍起了手掌,“吴将军真心无愧你们无家忠孝二字的祖训,国难思良将,板荡见忠臣。老实说,此行来前,我没抱太大希望,就算将军真要降清,那也不过是绝大多数人的正常选择,趋利避害嘛。”
“可将军居然能够有逆流而上的勇气,太让人意外和惊喜了。”
一番话让吴凯摸不着头脑了。
老朱这时基本上确定吴凯不是在跟他演戏,绝对不知晓他的身份。
一个人要演戏,肯定会有一些细微的小破绽的,但刚才他观察半天,能确定不是演戏,吴凯和他手下两人的表现,都太过真实。
两个大老粗,绝没有这样的演技的。
“吴参将,还不快拜见鲁监国殿下!”王闯子走上前来,大声喝道。
吴凯一脸懵逼。
老朱笑道,“吴将军勿惊,孤便是朱以海,并非什么北使,真正的北使和李长春在路上碰到孤,被勇卫营拿下了,孤借了他们身份先来瞧瞧吴将军,不料,真是意外之喜啊。”
吴凯更懵,不敢置信。
接下来的事情倒也简单,老朱空口白话吴凯肯定不信的,毕竟他确实没见过鲁王,之前鲁王来台,他本是去拜见的,只是当时许都之乱不久,浙东地方也不太平,不少地方都有骚乱,恰遇黄岩出现乱民,他带兵去弹压去了。
老朱有鲁王金印等,当然更好的证明是人证。
原台州兵备道那是吴凯的老上司,他的一协人马的兵马钱粮都要归虞大复管,甚至招兵训练、出兵进剿等,也是要听虞大复管的。
大明向来文贵武贱,吴凯平时可是没少跑虞大复处,各种孝进讨好,两人熟悉无比。
当虞大复来到海门军营时,吴凯差点跪了。
不是跪虞大复,而是跪那个年轻人,刚才一直被他怀疑的鲁王。
虞大复亲口证实这位年轻的都司朱武,其实就是鲁王殿下,另外虞大复身边还有好几位原兵备道衙门的人,也是吴凯相熟的,平时没少孝进打点过。
最后戴光大的首级和鞑使尼哈等的冰棺被摆在面前,再加上灰头土脑的黄岩县令李长春,以及原台州同知朱辂等,无一不说明了一切。
吴凯抽了自己好几个大耳光,把自己扇的清醒一些。
然后再面对老朱,便直接推金山倒玉柱一样的跪拜下去。
“臣海门参将吴凯,拜见监国殿下!”
“臣····”
“吴将军快请起!”老朱亲手扶起吴凯,二百多斤的吴参将也顺势而起,没敢抗拒,不过从开始的凶悍跋扈,完全变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熊一般。
“将军忠心耿耿,孤深为感动。”
老朱伸手拍吴凯肩膀,结果发现这家伙长的太胖大,居然还有些够不着,吴凯立马就矮下了半截身体,让老朱能够顺利的拍打他肩膀。
“嗯,吴凯听旨!”老朱朗声。
吴凯十分灵敏的立即再次跪下。
“海门协守参将升为海门镇守总兵官,钦授吴凯为海门镇总兵官,加开远将军印,左都督府都督佥事·····”
吴凯感觉刚他娘的做梦一样的,刚才也不知道为何,一时又犯了执拗病,觉得对老朱家二百多年的国恩有些亏欠,想要弥补一下。
谁知道这他娘的北使居然是鲁王殿下。
赵千总跪在吴凯旁边,轻声对他道,“大哥,大明都要亡了,这鲁王监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不能被他几句空衔虚职就给骗住了。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送上门来,咱们直接擒下送往杭州,那才是真正的大富贵。”
吴凯转身,目光狠狠的瞪着妹夫。
“滚!”
“殿下,这厮军中糙汉不懂规矩,仗着是我妹夫,行事无礼,我让他滚。”
老朱从刚才就看出这赵千总是个软骨头投降派了,不过吴凯想要保这妹夫,老朱便也给他面子,点了点头。
吴凯转身把还想说话的赵千总狠狠扇了一个巴掌将他打住,“滚!”
王相手一直按在刀柄上,想要拦下赵千总,老朱摇头。
吴凯的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现在的结果,已经让老朱非常高兴了,够了!
接下来要办的事情还多呢,没必要为那么几个软骨头耽误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