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振无奈退下。
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朱以海看着地图。
他越发坚定北上海宁,不是他以为自己多厉害,而是在这种乱世,他始终坚信得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才有些许机会。
而真正掌握一支军队,甚至影响改造一支新军,这个事情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这是唯一的本钱,朱以海无法假借他人之手。
张名振很忠心,这样的忠臣还有很多,张煌言黄宗羲王之仁等等,但他们都有他们的历史局限性,比如王之仁属于非常老旧的大明军阀,手下兵马军纪差那是小问题了,其它什么跟友军抢地盘抢粮饷,什么打压义军,什么压迫百姓,什么逼捐劝饷等等,总之就是一个大明老旧军阀干的事,他其实也都一样的干。
忠心固然不假,但他手下的军队战斗力也别指望多高。
更别指望他手下的将士对大明对他有多忠心。
就如比黄得功、高杰都曾被称为忠心耿耿,但他们手下的大将,一样有许多是汉奸国贼,这说明是整个体系的问题。
至于说孙嘉绩、熊汝霖、郑遵谦、钱肃乐、刘大刀、黄宗羲等人的义兵,也有更多的局势性,他们本质上就是地主武装,保安团性质的,对他们是不能太过指望的。
朱以海这个监国,想要成为一个军头,手握一支真正的亲军,而不是手下一群军阀拥立他这个监国。
连仗都不敢打,又怎么成为军阀,又怎么组建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新军呢?
门被敲响。
杨伯兴的声音响起,“殿下,沈先生来了。”
朱以海对这位刚刚提拔为自己旗手营亲兵队长的心腹道,“请沈先生进来。”
沈文忠也刚升了职,现在也是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读,绝对的亲信。
这位曾经弃生巾下海经商,最后赔的裤子都没,沦为乞丐的秀才,如今对朱以海绝对的忠心,且办事能力也还不错。
“殿下,这是今日赏赐和抚恤花费账册。”
朱以海接过却没看,“这些给沈公看便是。”他现在巡视在外,任命的大学士宋之普留守台州。
身边并没有一个稳定的随驾大臣班子,沈宸荃已经算是地位较高的行在大臣了,一般事务朱以海也没精力都管,便让交给他。
“沈公说让先抄送殿下观阅。”
“以后给我留个备份就行,有空我就看一下,若没空便还是由沈公代为处置。”这几乎相当于是阁臣甚至是首辅的特权了,不过特殊时候,朱以海也不在意这个。
他现在想的主要还是如何跟鞑子打仗,怎么一点点赢取更多的胜利。
沈文忠站在那里,“殿下,眉山寨黄家有个孙女很不错。”
朱以海笑笑,“怎么,黄老寨主瞧上你了?这很好啊,你也还年轻,如今续弦再娶,再组建家庭,正是应当啊。要不孤来给你做这个大媒?”
沈文忠闹了个大红脸,一通解释。
原来他才是那个媒人,朱以海现在住的便是这黄寨主的家,或者说是此间眉山寨黄氏家族的族长,他也是黄宗羲的族人宗亲,算是此间大户豪强,占有许多浮涂海滩,这些都是不纳税的地,平时只要给县衙上下打点一下就行。
也算是比较有实力的乡下地主豪强了,而且人家还是耕读传家的。
黄老族长今天瞧上了朱以海,尤其是见他身边没人,听说这位监国长子、三子在兖州被鞑子攻破时被掳走,下落不明。次子跟随南下,被封为鲁王世子后留在南都,结果鞑子南下后死于兵乱。
现在鲁监国虽然在台州有个续弦的第三任王妃,但却还没有一个子嗣,黄老族长便想着自己有个孙女年龄也适婚,长的也还是不错的,知书知礼,于是就想着让沈文忠帮忙跟监国提亲。
听到此,朱以海竟一时无语。
“孤此时哪有闲心想这些啊。”
“殿下,臣以为殿下有些考虑不周,殿下举义以来,深得民望,可是殿下虽年轻,却无一子嗣,未免让人担忧。若是殿下能够有个子嗣,大家也能更加安心。殿下年轻,就算操心国事,可有时也得兼顾一下后院之事,台州虽有监国王妃在,但毕竟不在身边,还请殿下为国家计,多纳几房良人,若能早日诞下王子,也更能振奋国人,安天下之心······”
沈文忠一通长篇大论,说的朱以海居然没机会反驳。
“臣告退。”沈文忠说完便走。
朱以海有些莫名其妙。
他拿起账册刚翻看了几页,结果门外杨伯兴声音又响起,然后门推开,居然进来一位江南水乡美人。
亭亭玉立,温婉优雅。
姑娘进来,有些娇羞。
“奴黄婉柔拜见监国殿下。”
一边的杨伯兴笑着对朱以海道,“殿下,这位是黄老寨子嫡孙女,仰慕殿下英雄盖世,特来拜见,臣先告退!”说完一脸坏笑退下。
倒是让朱以海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