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到了年纪大了的时候,博士学生比研究生学生要多很多,而且还有一些不占据带教名额的八年制及直博的学生,总共有一百零七个人。spanstyle谷/spanstyle
而这些学生里面,林辉的一些年纪比较长的师兄们,都已经是有一大批学生了。就算少的,也和林辉一样,有了一两个学生。
曾正全的师兄弟们,学生及学生的学生们,共计五百一十二人!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有些还出了国的。
最远的一个,是从墨西国飞回来的,得到消息就往回飞,连续飞了十六个小时,下飞机后就直接赶到了这里,参加了最后的送别会!
送别会上,大家什么都没说,最后由年纪最大,如今已经是魔都墨华医院骨科的韩国南教授,接过了骨灰盒,十分悲痛地对众人说:“老师这一辈子,兢兢业业,救人无数。”
“老师不是魔都本地人,一人只身来到了魔都,之后带了我们这么些学生。如今也算是有模有样了,希望大家能够秉承老师的意志,坚持做一个好医生,一个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病人的医生。”
“绝对不能辜负了老师曾经对我们的谆谆教诲及耳提面命时说的那些话,以及他这一生的追求。”
众人都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给曾正全的骨灰盒深深地鞠了一躬。
做完这些,韩国南又把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台子上,然后噗通一下地跪到了地上去。
然后道:“老师,我要和你忏悔。曾经,我因为一些片面之词,对同门中的师兄弟们,多有微词,甚至,还主动地在师门内,煽风点火,差点就没做人事。”
“老师,我就在几天之前,仍然还在找人,去网络上,去现实中,谩骂自己的师弟,去刻意地挖出那段其实您和林师弟都不愿意回味的往事。我觉得是他,坑害了您,害了我们整个师门,在魔都举步维艰。”
“老师,我曾经还为奸贼通风报信过,做那种亲者恨,痛者快的事情。”
“老师,我做错过很多事情。之前都没脸面和您亲自讲起,就自己龟缩躲了起来。我根本没有资格当师门里的大师兄。所以,今日,我当着您的面,代替您清理师门。”
“从今天起,我不会以老师您的学生的名义自居。也不拿着您的名号去招摇撞骗。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老师您的学生了。”
“另外,从今天起,我会辞去我现有的职务!只留够养家糊口的钱,回到老家去开个小诊所,再也不争名逐利了。这一生,只为了治病救人和养家糊口。”
韩国南这么说的时候,下面的人神色都是猛然一变。
不少人都开口劝说了起来,包括坐在了轮椅上,被黄栩推着的林辉,都站了起来说:“韩师兄,你不能这样!你还要为更多的病人去承担救死扶伤的任务的。”
韩国南稍稍转过了身,说:“林师弟,以前,我或许也会像你这么想。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只要是在华国境内,就死赴伤的对象,就都是华国人。骨折是病,骨肿瘤是病,运动损伤是病,感冒咳嗽,头痛脑热也是病。我不是在惩罚我自己,也不是为自己而开脱。”
“而是我曾经走入了迷途,所以需要静下来一段日子,或许需要静下来后半辈子。”
“名利逐眼了半辈子,我都以为自己在做最正确的事情,以为自己只有到了更到的层次,才能救治更多的人,影响我晋升的最大原因,就是师弟你,但是其实,我还是错了。”
“不管是大医院的教授,还是小医院的医生,都是医生,可分高低,绝对没有贵贱!”
“纷纷扰扰太多,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决定。和师弟你没有太大的干系。”韩国南说完,然后又神色一板地道。
“出了这个门之前,我还是大师兄,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大家就不用再多劝说了,劝说肯定是没有用的。我只希望,从今天开始,各位师兄弟们,多多团结,把我作为例子,引以为戒!”
“千万不要内讧,千万不要轻易去怀疑你自己的师兄弟们,也不要去轻易埋怨师门里的人。”
“大家可以争,争得越激烈越好,这样才能共同进步。但是不要恨。”
“当医生,不能够去恨的,不能的!”
“林辉,你身体不便。朱发根,你负责把老师的骨灰,送回到他的故里去。我出了这道门,以后大家看到了我,就直接喊韩国南,不要再喊我韩师兄了。”
“谢谢大家!”
说完,韩国南双眼通红的老泪纵横。
今年,他四十七了,他升到教授,才两年,他以前升职称,一直升不上去,他总觉得是林辉举报了曾正全,导致曾正全突然辞职,让他自己没了助力,让他也受到了影响。
所以,他就开始大张旗鼓地以清理叛徒的名义,开始暗中做事。
可现在,他以前每一次的气愤填膺,都是现在后悔的源泉。
然后韩国南就说:“大家都各自散了吧,老师生前就从来不喜欢热闹,现在也给他多留一分清净吧。我带头,第一个走。”
说完,韩国南就站起身来,除了在林辉面前的时候,深深地再次鞠了一躬,说了句对不起之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因为站着的这些师兄弟里面,他韩国南无需对任何人见礼和客气,这些人或多或少地得到他的帮助过,或者是与他毫无关联。
但是,唯独林辉,他自认在林辉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韩国南离开后,林辉再一次地看了看曾正全的骨灰盒,然后也默默地说了一句:“黄栩,推我回去吧。韩师兄说得对,老师生前是不太喜欢热闹,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考问题,思考怎么去处理病人身上的疾病,思考手术该怎么去做。”
黄栩应声,把林辉也推了出去。
陆成跟在了身后,后面站着的大部分人,都给林辉鞠了一躬。
为林辉做过的事情而尊敬,也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忏悔,自己在职场中混得不好,只是个人能力的问题,和林辉何干?
当年的当年,曾正全,自己的老师都不多屁话,他们却如同跳梁小丑地要合力来清理师门。
曾正全人又不傻,之所以不再争,不再辩驳,那就是有其中的理由,说不出口的理由啊。
韩国南和林辉都离开之后,叫朱发根的人,就再一次地走到众人的面前,然后双手颤颤巍巍地点了两个人,嘴唇颤动地说:“我们几个去送师父吧!”
“记住一句话!”
“不要听韩师兄的,师父还是师父,师兄还是师兄。韩师兄虽然对不起林辉师弟,但他没有对不起过师父,也没对不起过我们。”
“林师弟,我们都欠他的。”
“但韩师兄讲的其他话,大家都要引以为戒,如果再有师门内部互相妒忌、埋怨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现,直接赶出去吧。我希望这种事,都不要再发生了。”
“师父心里苦啊,林师弟的心里也苦啊。我们之前做的事情,都是在给他们的心窝子里插刀子。”
“韩师兄一个人为我们当着师父的面,背负了罪名,但大家也不要以为,你们就真的没什么关联了。秉承着师父的遗愿,以后都各自好好地当一个医生吧。”
“记得当一个好医生!”
说完,他才捧着曾老师的骨灰盒离开。
众人神色复杂地散了,然后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来处,可能啊,这一次,是他们师兄弟们,完全相聚的最后一次了。师门的联系,是需要靠着主心骨来当枢纽的。
曾正全已经离世,韩国南辞职了,林辉估计也早就心灰意冷着,其他人最多也就三五人聚一聚,再大规模的相遇,再也举行不起来了。
到了今天,这个庞大的师门,就得这么散了,会分成很多小的师门,在华国的整个大地上,又重新写下属于他们的故事。
散聚有终,这是常理。
每个人都只能独自去体会各自所找的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