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医生感觉这个青年应该比较好说话,不是冲动易怒之辈。稍微年长的这位医生回答道:“病人已经没有了危险了,手上的伤也都没有什么大碍,几个月以内就能痊愈。不过,膝盖的两处伤比较危险,以后……”
说到这里,医生故意停了下来,特别留意谢文东的动静。谢文东听着张娅婷的翻译,也将医生的反应尽收其中。他一引手,宽慰道:“不要有顾虑,有什么说什么。”(中)
两名医生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那位年龄比较小的医生把话题接下去。只听他声音略带沉重道:“子弹打断了膝盖连接处的关节,虽然我们已经将子弹取了出来,可是就算痊愈了,以后恐怕也得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了。”
“是不是你们医院的水平不行,如果送到美国英国那样发达的国家呢?”谢文东皱着眉头,凝声问道。
两名医生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周围黑带干部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了,他二人小心翼翼道:“在美国,确实有这样的技术,不过效果并不能尽如人意。而且治疗的周期会相当漫长,花费会非常巨大。”
“钱不是你们考虑的,我只想知道,病人最后能不能丢掉那该死的轮椅,像个人一样站起来行走?”谢文东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当然这里面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一方面,他想弗拉基米尔暂时起不来,这样他就好接管黑带。另外一方面,他不想让弗拉基米尔一辈子起不来,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的。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如寒冰。即便两名医生听不懂中文,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寒意。听完了翻译后,两名医生怔了有半晌,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应该可以,不过康复周期起码要两到三年的时间。”
呼!谢文东暗暗松了口气,这是自己最能接受的结果了。他的语气轻了下来,又问道:“现在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打了麻药,还没醒,我们刚刚把他转到后面的病房里去了。”“我能看看他吗?”“可以,但是只限于在病房外。”“前面带路。”“请。”
等谢文东等人跟着医生离开,战斧的这些大小干部才回过神来。
什么,教皇以后都得在轮椅上度过,那不就是得眼睁睁地看着黑带被吞并吗?他们这才想起来要狠狠教训这几个做手术的医生,肯定是他们手术不专心,这才导致教皇有这样的下场。这个责任,肯定得有人来付,肯定要有人跟着陪葬。
他们这时候才大呼小叫地追上去,想向他们讨个说法。可是,还没等他们将想法付诸行动,前面的谢文东突然停了下来,眯起眼睛厉声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这一声断喝,如虎啸龙吟之声荡涤着每个人的心,他们齐齐地刹住脚步,茫然且畏惧地看向谢文东。
谢文东左右扫了他们一眼,霸气外露道:“要是有本事,找真正的杀人凶手报仇去,在几个医生面前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我现在要去看弗拉基米尔,你们谁想去看你老老实实跟着,不想看的赶紧给我滚蛋。”
说完,左右的格桑、关张等人转过身上前半步,一副‘谁要是敢造次,我就把你打得连铲屎的都不敢铲你’的盛气凌人架势。
这番话,对黑带干部们太有杀伤力了。他们的怒气立马消下去一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好乖乖地愣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等谢文东等人拂袖而去,他们这才像一群绵羊宝宝,乖乖地跟在“头羊”的身后。
在两名医生的带领下,谢文东等人穿过手术室的特别通道,抄近道去往弗拉基米尔的病房外。透过病房外的玻璃,众人看到弗拉基米尔手脚绑着厚厚的绷带,脸上盖着氧气罩,脸色蜡白,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要不是他的胸膛还在一起一伏着,别人真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四名护士xiaojie穿着白色的衣服,准备给他输液以及连接各种心电图、脉搏、心率的仪器。
谢文东站在玻璃窗门前,一看就是整整二十分钟。一呆就是足足三个多小时。别说黑带的干部看到谢文东这个样子,心里感动无比,就连他自己的兄弟,都觉得弗拉基米尔这伤受得值了。
“东哥,还是先去睡会儿觉吧,你都一晚上没合眼了。”东心雷心有不忍,好心劝道。
谢文东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些倦容:“我没事,多待会儿,我心里好受些。”东心雷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地点下头。正在这时,黑带的一名趴窗户看的小头目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教皇醒了,教皇醒了。”
“啊,真的醒了,真的醒了?”不等谁受意,几十号黑带干部鱼贯而入,用尽了病房当中。谢文东本想现在进去,想了想还是没有起身。他在病房外呆了有十分钟左右,病房里不时传出阵阵哭声,又不时传出阵阵气愤、烦躁、懊恼几声。黑带众弟子心绪十分复杂,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的。反倒是弗拉基米尔,因为刚刚死过一次,反而特别坦然。
他的手下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一个个哭得跟死了爹妈似得。反观他,脸上一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少人甚至怀疑,教皇的脑袋不会被撞了,撞傻了吧。
十分钟后,这些人全部走出了病房外。一人走到谢文东的跟前,恭恭敬敬道:“谢先生,教皇请你进去,他有事要跟你说。”
谢文东点下头,拍拍裤腿,独自一人走进了病房,随手把病房门关死。
一进入病房后,弗拉基米尔便笑呵呵地冲谢文东道:“谢先生,能见到你真好。”
谢文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