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多年来的各种努力,终于是在今天结出了让人满意的阶段性果实。从这一刻开始,大齐摆脱了国战初期只能败退的局面,真正站稳了脚跟。
城中军民的欢呼声他听见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赵氏既然出了这么多力,就该得到应有的声望。
他可不想战争结束后被人卸磨杀驴。
当然,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国战,这场全面战争里,初期赵氏虽然表现抢眼,但其实也只能做到这么多。
追根揭底,赵氏毕竟只是一个世家,力量总是有限。
有了眼下相对稳定的局面,接下来还是得举国同力才行。
百姓将士之外,各个世家都得发挥自己该有的作用,履行自己该有的职责。寒门力量,无论防御使军队还是各级文官,也得各尽其职。
要达成这一点,皇帝的作用仍然不可忽视,宋治的存在不可或缺。
赵宁已经给大齐的各种力量,开辟出了一个能够施展拳脚的稳定舞台,往后这几年,就看大齐皇朝能否扭转乾坤。
赵宁对此有不小把握,毕竟前世那么不利的局面,国战都打了十年。他不信大齐的军民就那么不堪,注定无法战胜北胡,也不信大齐就该灭亡。
他更加不信,中原大地就该被异族统治。
大战最难的困局他已经破了,将倾的大厦已被扶正,既倒的狂澜也被挽起。
而今,他是时候该松一大口气了。
无论郓州军民怎么看他,孙康宋明等人怎么想他,在这一刻,至少赵宁自觉身形笔直有力,气度厚重雄浑,有雄视四方的资格。
他觉得自己好像凭空高大了许多,像个巨人。
不负为赵氏百年一遇的奇才,不负为中原皇朝的一代豪杰,不负为无数先贤圣人的后世子孙!
这种感觉很不错,比最好的酒还醉人。
这是强者的感觉!
“一场中原万人规模的大战,即改变了整个国战大局,这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你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如今结果出来了,才让人意识到有多么惊艳!”
魏无羡啧啧感慨。
赵宁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不过是在关键之处,使上了关键之力而已,说破了也就那么点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魏无羡竖起大拇指:“你还真是太谦虚!”
“我一向很谦虚,也一直提醒自己必须谦虚。”
“哦?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两个字?”
“因为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
洛阳。
大齐皇帝宋治,如今就在洛阳城内。
从汴梁逃出来后,宋治一时间没想清楚去哪里合适,这关系着国战大局与皇朝命运,不是能随便做出的决定,而且必须以战局形势为基础。
既然要以战局形势为基础,宋治这些天就不能不忧心如醉,因为国战局面实在是太艰难了些,绝望的让人看不到半点生机。
身为大齐皇帝,宋治这几天不曾合过眼。
只要一想到战局,想到大齐接下来的命运,想到宋氏要丢了祖宗社稷,想要自己很可能要成为亡国之君,宋治便要疯掉。
恼羞成怒之下,临时下榻的官邸中的物件,被他尽数摔了个粉碎,换了一茬又一茬,房屋都被毁坏了好几间,也没有人敢来修。
洛阳官员们在问安之时,无端触怒了他,也被斩了好些个。
怒火总有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愤怒之后,无论愿意不愿意,宋治都得冷静下来,思考国战形势思考大齐的出路,思考这场战争要怎么打才能继续,才有生机。
而每每一想这些问题,又总是以愤怒的毁坏屋中陈设,乃至是杀人而结束。
原因再简单不过,宋治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看不到丝毫希望。
天人境的元木真,整个大齐无人能够抗衡,只要对方出现,大齐的修行者们就只能溃败,在这种局面下,再是雄城要塞天堑之地,又如何守得住?
宋治恨不得立即成为天人境。
所以他开始闭关苦修。
结果如何不言而喻,修为境界哪是能一蹴而就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说,还有可能被冷豆腐给噎着。
宋治修炼时出了岔子,吐了不少血,差些当场走火入魔!震荡的真气冲毁了房梁,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惊得给他护法的赵玉洁连忙进门。
“陛下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您是大齐的天,您要是出了事,大齐亿万子民可怎么办,陛下......”
赵玉洁给宋治擦了嘴角的血迹,便抱着宋治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宋治忽然猛地一把揪住赵玉洁,将她提到了面前,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她,好似要把她吃了一样:
“皇后为了朕的江山甘愿赴死,你呢?你能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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