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现在想怎么办?”
刘益守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赵伯超询问道。
“大都督救命!”
赵伯超跪在地上恳求道。
刘益守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略一沉吟,对跪在地上的赵伯超说道:“赵都督屡战屡败,哦不,是屡败屡战,勇气可嘉。带兵夺回兰陵更是忠心为国,可歌可泣。
奈何魏军人数太多,赵都督寡不敌众,最后被俘实属无奈。
然而哪怕深陷敌营,赵都督仍坚贞不屈,浑身遍体鳞伤也不愿透露我国之军机要务。此等忠勇之辈,若是中枢严惩,何以正军心,何以鼓士气?”
听到这话,赵伯超惊喜非常,险些要抱着刘益守的大腿叫爹。
不,亲爹都没刘都督这么好!
“主公,笔墨在此。”
阳休之将毛笔双手递给刘益守。
小机灵鬼果然懂事啊!
刘益守心中暗想,阳休之才能不算一流,但做事干练,看眼神拍马屁的本事真不是吹的。
“赵都督,这世间有很多忘恩负义之辈,我也曾经遇到过很多。你猜猜,他们最后都怎样了?”
刘益守走到赵伯超面前,却没有让对方站起身。
“罪人将来必定以大都督唯首是瞻!”
赵伯超猛的磕头道,他就知道,这世上肯定有无缘无故的恨,但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让刘益守“高抬贵手”,想不付出代价,那是绝无可能的!
“很好,我很看好你的本事哦。不过要白纸黑字的承诺,才能取信于人,不是么?”
刘益守将笔递给赵伯超说道。
“你可以坐在地上写,或者……继续跪到天黑。”
赵伯超这种人怎么会跪到天黑呢!他想都没想,直接坐在地上书写,然后无奈的写下令人作呕的谄媚之言表忠心,最后咬破手指,按上血手印。
等墨迹干了以后,赵伯超小心翼翼的将纸递给坐在石桌旁看残局的刘益守,然后恭敬退到一旁。
“源士康,带赵都督下去,好好的打,狠狠的打,一定要打得全身伤痕血肉模糊。但是千万别把他给打死了。
浴血奋战的赵都督,身上怎么能没有伤呢?你看他这么白净,那不是告诉别人他在魏军那边吃得好住得好?那像样子么?”
刘益守还真猜对了,孙腾对萧纪和萧正德一行人极为礼遇,吃住都是一流配置。甚至萧正德要玩女人的过分要求,孙腾都很大度的满足了。
赵伯超在兖州关了一段时间,人还胖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啊!
赵伯超讨好般的在脸上堆起微笑,点头哈腰的对源士康道:“源将军,狠狠的打在下,千万别留手。”
等他们离开后,射雕少年斛律羡一脸鄙视看着赵伯超离开的方向,心中很是疑惑,为什么刘益守这样的英雄人物,会接纳赵伯超这样无能又废物的小人呢。
“看不懂对么?”
刘益守转过头,笑着问道。
自从到了刘益守身边,很多事情都颠覆了想象,斛律羡拱手道:“主公那个……神机妙算,在下实在不知道。”
“子烈(阳休之表字)啊,跟落雕王解释一下。”
刘益守拍了拍阳休之的肩膀说道。
“赵伯超这种人,只要站在敌人那边,就能把敌人拖垮,比如说这一次。主公不是常说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么,这种人就是的。”
阳休之意有所指的说道,不敢说太细,因为刘益守做事往往是做一步看十步,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后手是什么。
“哦,这样啊。”斛律羡摸摸头,搞不懂刘益守要怎么样把赵伯超搞到敌人那边去,收拢了不就是自己人么,怎么又是敌人呢?
一时间他又陷入了思维混乱。
……
为了以示换俘虏的诚意,坐镇兖州的孙腾,将赵伯超放了回去,很快,刘益守便派人送了一封信跟一幅画过来了。
信好说,那边肯定是要回信的,只是这个画到底什么意思,孙腾不太明白。
青青绿草,美人蹙眉远眺河岸,画下面还留了一首诗。
阳休之实在是不想把自己的“拙作”留在画上,担心将来刘益守占据大量土地,他跟着也做官做大了,以后被人翻出来这幅画,那就直接“社死”了。
于是阳休之把以前抄录的刘益守写过的一首诗题了上去。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孙腾颇通文采,一看这诗句是很是不凡,见猎心喜将其誊抄,随后又打开那封信,随即脸色大变!
信中说:韩轨之妹韩智辉被俘,现在人在下邳,这幅画就是以韩智辉为原型画的。韩娘子俏丽佳人,我刘某麾下众将都颇为意动,只是考虑到这是高欢之妾,不可轻动,所以暂时还未对韩娘子做些什么。
担忧高欢思念初恋情人,故作此画,希望孙腾将其交给高欢,也好睹物思人。
希望孙先生以主公为念,快些将韩娘子接回去,免得二人如牛郎织女一般远隔一方不得相见。
至于如何“接”韩智辉回去,刘益守在信中没有说,但想来不会是空口白牙能办到的。
看完信,孙腾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深恶意。高欢没放过他,似乎刘益守也不打算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