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还是很信任段韶的能力的。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还是稍微躲一躲比较好。上次遭遇梁军精骑,娄昭差点把命给丢了,胳膊上的刀伤到现在都没好利索,还是不要浪比较好吧。
娄昭现在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就算再怎么拼命建功立业,难道高欢还能把皇帝位置让自己坐么?万一小命丢了可不是好玩的。
刘益守什么的,那都是吃人的老虎,人家来找你麻烦那是没办法,不拼就会死。但你现在拼命找那位的晦气难道不是有病么?
娄昭胸无大志,只想混着就行,他是娄昭君家中最小的弟弟,从小就最受宠。
他要是想建功立业,有家族鼎力支持的话,还至于说现在混成这样么?可是看窦泰这样想建功立业的人最后都怎样了?
还不是坟头都长草了。
娄昭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莫多娄贷文,在心中给对方打上了“将死之人”的标签。
……
“来,坐吧。白马渡虽然离荥阳不远,来回跑还是很麻烦的。”
荥阳府衙的书房里,刘益守让杨忠和自己对坐饮酒。
“主公,我军如今的布防,有个很大的漏洞……”
有句话不吐不快,杨忠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跑荥阳来跟刘益守面谈的。
“你是说北中城与河阳关对吧,那边有元氏的队伍在镇守,不必担心。”
刘益守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似乎根本就不想谈这个话题。
杨忠不说话了,一直看着刘益守,目不转睛。那样子好像是在说:主公,都是自己人,就不要演了吧?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回答确实比较侮辱智商,刘益守只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魏国的春耕,快结束了吧。”
刘益守忽然问了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梁军后续的部队,大部分都在河南各地掳劫人口,除了没杀人外,其手段是非常粗暴的,更谈不上什么争取人心,吃相未必比那些游牧民族好多少。
刘益守也没想去争取这些人的民心,至少没有打算现在就争取。他要的,只是打掉高欢和魏国的战争能力!
这些人被安置到两淮、江南、荆襄之后,那是要吃好几年的苦去开荒种地的。所以梁军根本就不关注这些流民原本的春耕完成了没有。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是杨忠等人注意力的盲点。
“这个,大概……吧。”
杨忠不确定的说道。
“高欢之前那段时间不反击,是因为河北的春耕还未完成,高欢不愿意去冒险!如今看样子河北的春耕已经完了,魏军也该反击了。
我让你屯兵白马,作出进攻的姿态,就是诱导魏军从西线攻洛阳,釜底抽薪。”
刘益守慢悠悠的说道。
陈庆之当年为什么退兵,难道是因为被尔朱荣打得全军覆没么?那显然不是啊,主要原因是元氏的军队都跟那啥一样,洛阳丢了,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换句话说,洛阳丢了,梁军待在北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不走难道在原地等着下蛋?
“主公是说,这一切,都是主公的计策?”
杨忠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以为的破绽,实际上却是别人故意让你这么认为的。
不得不说,刘益守这个人太可怕了。
“吃过人没?”
刘益守幽幽问道。
杨忠一脸古怪,最后只能老实答道:“有饿极了的时候,但真没有吃过人。”
“饿极了的人,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敢做?”
刘益守继续问道。
“确实是这样的。”
杨忠微微点头道。
“魏国丢失河南之地,高欢又在玉壁城惨败。如今看到洛阳兵力空虚,已经在河东站稳脚跟的贺拔岳,会不会来分一杯羹呢?”
刘益守微微一笑,让杨忠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贺拔岳?关中、潼关、洛阳……主公,那岂不是大事不妙?再说贺拔岳也不一定来啊。”
准备了一桌子菜,却来了两桌子人,这不是大事不妙是什么呢?
“贺拔岳是一定会来的,因为洛阳城里一定有人会跟贺拔岳联系,让他派得力干将出潼关攻洛阳。元氏的洛阳如今就像是一块诱人的肥肉,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我们在荥阳是孤军深入,对于有潼关天险的贺拔岳来说不足为惧。
贺拔岳玉壁城大胜高欢,看到有机会,他一定会在洛阳试试身手的。”
刘益守给杨忠倒了一杯酒,安慰他说道:“我们就在荥阳看戏就行了。两桌子人抢一桌子菜,这场面何其壮观啊。”
“主公,贺拔岳会出潼关,该不会是您……”
军事行动从策划到执行,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如果刘益守确信贺拔岳会出兵洛阳,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依据,而不是猜测。
“这个,你就慢慢猜好了。来,今天不谈军务,我们干一杯。”
刘益守拿起酒杯,跟一脸懵逼的杨忠碰了一下。
“主公,若是贺拔岳胆小,真的不来呢?”
杨忠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关中大旱,收成可不怎么好,一个两个饿得面色发青,那模样可不怎么好看。贺拔岳若是不想吃人肉,他一定会来的。
当然,他要是爱好这一口,那我就没办法了,谋划也不是万能的啊。”
刘益守摊开手,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