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姜没好气的说道,把厚厚一个账本拍到刘益守脸上。
“没事,这次从北方抢回来很多金银财帛,只管借便是了。”
刘益守微微一笑,却是不说破。
羊侃以贪财自污为保护色,实际上是在偷偷帮刘益守做事,不动声色。虽然羊侃还没跟他说在燕子矶那边搞什么名堂,但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的。
“怎么了,见到我一点都不高兴呢?”
刘益守伸手将羊姜的细腰揽住,亲了亲她的脸颊问道。
“你出征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唉。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羊姜长叹一声,把头依靠在刘益守的肩膀上。
“现在到处都是风声,说你想谋反,班师回朝以后就会改朝换代,把我们家那位公主气出大肚子病来了。”
“大肚子病?”
刘益守悚然心惊,紧紧握住羊姜的手问道:“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大肚子病就是血吸虫病,这个年代几乎是不治之症。萧玉姈要是得大肚子病那就真成悲剧了。
“呃,大肚子病就是……你走后没多久她又怀上了,现在肚子也大了,所以这次没来建康。”
羊姜用手指戳着刘益守的大腿讪讪说道。她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刘益守这么紧张。
原来是这个啊。
刘益守松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羊姜。自家女人又打不得,要怎么收拾才好呢?总不能脱光衣服在身上画乌龟吧?
“现在建康的局势很不好。这次我来建康,就是怕我父昏头。我在他府邸里偷偷看到很多人来拜访,都是在劝他趁你回来得意忘形以后发动兵变的。
我在建康已经等了你好几个月了。”
羊姜忽然正色说道。
“其实你不用做到这一步的,那些事情,你父心里肯定有数,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啊。”
刘益守叹了口气,轻轻的在羊姜额头上一吻。
“这不都是在怕么,看到你回来我就安心了。你别太相信我父了,为了家族,他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他还有羊氏这个家,而我就只有你了。你没了,我们那两个不听话的小崽子也要没,你让我怎么办呢?”
羊姜扑到刘益守怀里呜呜呜的哭泣起来。
刘益守对高伶是采用玩弄的手段将其占有,并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同意。哪怕高伶不同意,也丝毫不影响刘益守办自己想办的事情。
而羊姜始终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刘益守既没有逼迫她,也没有诱惑她。整整一年时间,都是相敬如宾,不曾上下其手。
某种程度上说,是羊姜看懂了刘益守的为人以后,自己选择了跟他在一起并生儿育女。
“放心,我已经回来了,这些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我会处理的。”
刘益守拍打着羊姜的背,眼中寒光闪过。
南朝世家内斗内行的毛病又犯了,国势这才刚有起色,很多人就担心要出强势君主,影响他们的既得利益。
刘益守之前跟他们多次交锋,严重侵害了这些人的既得利益。在检地土断、占山格、土地兼并等方面几乎势成水火,天然敌对。
抛开所有政治立场不谈,哪怕刘益守是个大老粗,他也要通过把南朝的旧世家干死,将他们的利益分配给自己人,形成自己的统治基础,完成改朝换代。
所以问题其实不在于刘益守如何,而是南朝世家不希望往前走,又不肯实实在在的出让核心利益。
而刘益守必须朝前走,必须要一统天下,并不满足在南面做个土皇帝。
双方眼光不同,目标不同,根本就谈不拢,只能一方把另一方干死,实在是没有第二个解决办法了。
这些人本来天天都诅咒刘益守死在女人肚皮上,如今却看到这家伙在梁国玩得越来越顺,地位越来越高,实力越来越强。
他们似乎也不指望刘益守会自然的倒台了。如今这些人私下里联络南面各路军头,在台面下准备搞事。
平时他们当然不会跳出来挨打,也不敢跟刘益守正面对抗。然而一旦发生刘益守带兵出征受挫这样的事情,这些人就会跳出来唱对台戏了。
他们还在联络如羊侃、韦黯、陈霸先这样手里有兵权的实力派,正反两手准备。
“阿郎,这些人你要怎么对付呢?他们只要不起兵,你也拿他们没办法吧?他们反倒是可以到处说你的坏话,说你要改朝换代。”
羊姜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会不会,我们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怎么会玩不过他们呢?要是玩不过他们,那我也干脆别活了,找个凉快的地方上吊比较好吧。”
刘益守无所谓的说道。
如今他掌控建康中枢,手里还有雄兵无数,还会怕那些跟肥猪差不多的南朝世家?
指鹿为马的故事听过没有?
刘益守觉得这些人完全看不起自己,他马上就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和谐社会的铁拳。
“阿郎,那你要怎么对付这些呢?直接把他们抓起来下狱,然后家产充公么?”
之前看账本看得昏昏欲睡的羊姜忽然不困了,好奇问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搞得我像是欺男霸女的街头恶霸一样。我办事从来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抓人啊!”
看到羊姜那副“大哥我们下一个砍谁”的表情,刘益守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对他的极大蔑视和侮辱。
多了千年的见识,他还需要像侯景之流那样一路打砸抢?太看不起他了吧?
“咳咳,是这样的。我贵为吴王,当然要以身作则,依法治国,纠察不法。又怎么会知法犯法呢?你那种危险的想法,要不得。”
刘益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满身正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