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不大,便可以集中兵力强制整改。等邺城丰饶,国家实力自然能够恢复,也就不惧其他了。”
“你的建议很不错,天色不早,快回去歇着吧,这些事情,明日再好好商议。”
高欢哈哈大笑,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
“对了父亲,为了震慑宵小,不如趁着秋收结束的空窗期,在临水(磁县)附近假意组织秋狩,邀请那些父亲想震慑的人来参加游猎,然后猝然演武。
展示军威之后,方才适合实施改革。”
高洋不动声色的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
北魏历来都有皇帝组织秋狩的习惯,虽然到了孝文帝以后,秋狩的频率变得极低,但这个传统却一直得到了保留。
以秋狩的名义先假模假样的玩一下,搞点猎物放还山林。然后把那些河北世家的人也都吸引,或者说邀请过来观摩参加。
等他们放松警惕后,再猝然发难,举行军事演习展示军队实力!
相信可以有很好的震慑作用。
当然,不能一开始就军演,那样就把杀鸡儆猴的“猴子们”给吓跑了。
“甚好,为父十分欣慰。”
高欢点了点头,对高洋的想法颇为意动。
……
祖暅已经年近七旬,基本上不问世事了。祖家现在所有的事务,都是祖皓在管理。骤然被提拔到工部侍郎这个高官职位,不说是一步登天,起码也算是破格提拔。
祖皓近期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天,他被刘益守邀请到吴王府里作客,等二人在书房里喝完一杯茶,寒暄了一下近期建康中枢里的动静后,刘益守从桌案抽屉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本册子,递给了祖皓。
“殿下,这个是……”
祖皓一时间看懵了,不知道刘益守想干啥。
“不要看我呀,看这个。”
刘益守指了指对方手里拿着的册子。
祖皓仔细观摩,越看越是心惊。这个册子全是度量衡的说明书,还有简单的配图。
里面有秤、尺、五尺度(步)、斗、升、合等的度量衡标准的具体数据。
“南朝承袭百余年,如同衣服上打补丁,补丁上面又有补丁,有宋、齐、梁三朝,很多问题一直都是沿袭晋朝(东晋)而来,如同顽疾,挥之不去。
如今市面上的度量衡极为混乱,连两辆犊车的宽度都无法完全一样,可谓是令人触目惊心。重铸度量衡刻已经不容缓了。
今日便是请祖先生好好看看这些,然后以工部的名义制造一批标准度量衡,朝廷要成立一个新衙门,叫管市司,划归户部管理,监督度量衡的核定及奖惩。
各州郡官署和私家的所用之秤、尺、五尺度(步)、斗、升、合等物,都要定期送到管市司核验。
农税整顿,不宜激烈。若是暂时改不了大的,先把度量衡这种小的统一了,也是为民除害。免得大斗小斗的故事没完没了的演。
将来谁家给本王玩小斗出大斗进,那就别怪本王翻脸无情了。”
刘益守恨恨说道,显然是对世家压榨佃户们的手段极为了解,小斗出大斗进就是最基本的套路。
借粮给佃户的时候全部用的小斗,等你还粮食的时候,呵呵,对不起了,大斗伺候!这种手段在官绅勾结的情况下,佃户们很难对付。
国家中枢的威严之一,就是严格控制度量衡,保持全国统一,并且有官员定期检校,不会变成橡皮图章。
祖皓家学渊源,不仅精通数算,而且对工程也极为熟悉,祖冲之还在的时候,祖家就主持过很多工程,对机械等学科也有很深的造诣。
刘益守让祖皓来主持制作度量衡的标准件,确实算得上是知人善任。
“请吴王放心,此等利国利民之事,祖某一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祖皓对着刘益守深深一拜,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人们都是有是非观念的,虽然有时候会因为强权的压制而不去说,但内心的风向标,常常不会跟着权力去走。
谁是真的整天在做事,谁是整天在摸鱼,谁整天想的就是争权夺利,世人或有被蒙蔽的时候,但终究还是会看得明明白白。
送走了祖皓之后,刘益守这才松了口气。
祖皓是搞科研的人,虽然会办实事,但对政治方面的东西敏感性不强,没有理解“皇室的威严”与“国家的威严”之间的区别。
梁国是萧氏的,却也是天下人的。刘益守整顿律法,拨乱反正是真的,但他的目标,可不是为了树立萧氏的威严,而是为了重铸国家或者说政治实体的威严。
法令顺畅了,生产发展了,地方安定了,这些功劳,跟萧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只跟掌握核心权力的人有关。
权力的核心在于人事任命权、财富使用权、事务决策权。
如今这三权都被刘益守抓到了手中,所以他才是改革的受益者。萧氏只不过是被高高挂起的旗帜,这个旗帜将来随时都能换掉。
正当他凝神思索的时候,源士康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在刘益守耳边低声说道:“主公,长城公主要临盆了,就在这一两日,或许现在已经生了。”
“走,速速回寿阳。”
刘益守起身便走,跟高伶交代了两句,只是说寿阳有急事。
一日之后,刚刚到府上没多久,屁股都没有坐热的刘某人,就见到一脸喜悦的稳婆走出产房,对着他拱手说道:“恭喜吴王喜得贵女!”
又是一件小棉袄啊,刘益守差点没笑出声来,估计这回萧玉姈要急哭了。
果不其然,等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萧玉姈就软软的靠在刘益守胳膊旁边,唉声叹气的柔弱说道:“府上其他娘子生子一生一个的,怎么到我这里就只会生女儿呢?”
“生女儿多好啊,跟你一样的美,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刘益守摸了摸萧玉姈的脸安慰她说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诶。”
萧玉姈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刘益守对她一直以来都很溺爱,现在她真想一死了之。
罢了,终究还是他的娃,离完美只差了一点点。
萧玉姈自我欺骗一样的在心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