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叫仙丹,那自然是成仙,吃了便可以长生不老。”
昙鸾淡然说道。
站在一旁的斛律羡,想过去观摩一下可以长生不老的仙丹到底是什么鸟玩意,被刘益守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沙雕王。”
“属下在。”听到刘益守叫他,斛律羡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拱手应答道。
“你去询问下建康周边有没有什么风水宝地,然后把……嗯,把这位昙鸾大师和这药丸一起埋了,让他到地下去钻研长生之道吧。”
刘益守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斛律羡没动,以为自己听错了。
“主公是说……”
“拖远一点埋了,是不是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刘益守不悦的瞪了斛律羡一眼。
斛律羡连忙去拽昙鸾的胳膊,却见那位僧人双手合十对着刘益守拜了一拜,转身便走了出去,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
昙鸾走后,杨愔这才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刘益守问道:“主公对长生之法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么?这位昙鸾大师可不是一般人,乃是从北朝到建康来讲学的,与陶仙师很有交情。当年在洛阳也很有名的。”
杨愔怀疑是不是刘益守根本就是个“假和尚”,对佛家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这位昙鸾大师,某种意义上说,是跟陶弘景不相上下的人物,孝文帝时期出生的人。
“不管昙鸾是什么人,我都对所谓的长生没有半点兴趣。生为阳,死为阴,阴阳交替方为正道。一味求长生,岂不是逆天而行?
别说这仙丹很可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长生不老,对我而已也没有什么意思。”
刘益守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叹息什么。
“主公是有大智慧的人,长生不老的诱惑,属下就忍不住。”
杨愔感慨说道。
刘益守笑而不语,没有点评。
不一会,斛律羡又折返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主公,昙鸾已经走了,留下了了一封书信,是之前就写好了的。”
挖坑埋人什么的,自然是刘益守说的玩笑话,斛律羡也没有当真。但是昙鸾反而是交给他一封信后,就飘然而去了。
其实众人虽然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但也看得出昙鸾绝非泛泛之辈,肯定不是那种借着炼丹来趋炎附势的人。
刘益守拆开信,看了又看,最后才化为一声长叹。
“主公何故叹息?”
杨愔不解问道。
“自己看吧。”
刘益守把信交给杨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杨愔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也是跟着幽幽一叹。
昙鸾在这封信上说,陶弘景临终前,将《仙经》十卷交给了他。昙鸾自己也写了《调气论》《疗百病杂丸方》等医书,打算带回北方遗泽后人。
没想到北方各方混战,民不聊生,医书带回去估计也会毁于战乱,再加上自己也是大限将至,所以便想将这些书籍交给一位靠得住的人保管,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其发扬光大。
信中压根没提什么仙丹啊,长生不老啊之类的东西。
“他临走前没说什么吗?”
刘益守疑惑问道。
“哦哦,好像提了一句,说什么有一箱子书放在同泰寺了,就是山下的中华书局。”
斛律羡摸摸头说道。
“去中华书局,核实一下,再把书带过来。”
刘益守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斛律羡打仗有点天赋,但这种杂事以后还是不应该让他去办。刘益守这才想起源士康的好,人老实,心思少,让干啥就干啥。
“主公,这便是人心所向啊。昙鸾不找别人,偏偏找主公,为何?因为他认为主公将来可以将这些书带到北方,造福北方之民。”
斛律羡走后,杨愔这才激动说道。
“不,他只是看我好欺负罢了。狗X的仙丹,狗X的长生不老,这家伙好大的口气,亏他敢说!”
刘益守忍不住一阵碎碎念。
……
大朝会终于来了!
台城南面的三座城门大开,百官依次从大司马门向建康宫太极殿而去,刘益守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腰间挂着那把善胜宝刀,极为扎眼。
来到太极殿,萧欢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但看上去还算正常,起码还是挺直了身体。他一眼就瞥见刘益守腰间的那把宝刀,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众臣都已经就位,萧欢对身边的宫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将手边的圣旨交给了对方。
“……
朕在位五载,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庇佑,更有吴王及众臣辅助,国家危而复存。而今朕身染重疾,不能理事,恐有负先帝所托,故退位让贤。
太子萧栋,仁而爱人,堪当天子。
天子年幼尚需历练,吴王为宗室姻亲,文韬武略皆备,故而封吴王为辅政大臣,总揽朝政。朝中文武百官,皆以吴王为首。
……”
一封毫无意外的诏书,让站在殿内的丹阳王萧詧与广陵王萧誉浑身冰凉。
萧欢还活着,而且下了一份这样的诏书,老实说,他们很意外,但想想又挺正常的。萧欢这是在拿萧氏一族的命去赌刘益守的良心,赌对方不会赶尽杀绝。
其实就算萧欢当着众人的面下一份让萧詧继位的诏书,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更何况,这种诏书,那都是刘益守在背后“过滤”了一遍的。
萧欢只是懒得耍手腕,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老老实实的命人写诏书,既是给刘益守面子,也是全了自己的面子。刘益守今日带刀上殿,别真的逼人家动手啊!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年幼无法理政,还请天子收回成命啊!”
刘益守率先跪下,大殿内众臣一齐跪倒。
“朕大限将至,你们就不要逼迫朕了。”
萧欢摆了摆手,身边的宫人将圣旨送到刘益守面前。
“陛下不可啊,梁国蒸蒸日上都是陛下的功劳,陛下怎可在天下尚未一统就退位呢?”
刘益守将送到手边的圣旨推开恳求道。
“不必多说了,吴王接旨吧。朕已经病入膏肓了,莫要让朕走得不安啊。”萧欢疲惫的说道。
听到这话,刘益守这才接过圣旨。很快,萧欢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太极殿,穿着红黑龙袍的新天子,今年才堪堪五岁的萧栋,战战兢兢的坐到了龙椅上。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刘益守出列,对着儿皇帝萧栋双手拢袖行礼说道。
“哇啊啊啊啊啊!”
萧栋受不了惊吓,一下子哭出声来。大殿内的萧詧与萧誉二人,面色已经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