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江陵城都这么爽了,要是能在建康不封刀的抢三天,那岂不是做完一这单就可以回老家娶媳妇了?
萧绎军中不少人都这么想。
安抚和笼络住了底层,萧绎开始笼络麾下大员与中层军官。
萧绎在江陵登基称帝,国号依旧是“梁”,也就是说,他自称自己才是萧氏正统,而建康朝廷,不过是受到刘益守摆布的傀儡,早就跟萧氏宗室没什么关系了!
其实他这么宣称,倒也问题不大,起码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
萧绎封王僧辩为大将军,荆州刺史,京畿大都督。王琳为都督十州诸军事,扬州刺史。其他各将都是加官进爵,不吝惜高官厚禄。
反正都是虚的,要是能打赢,将来自然是要啥有啥,到建康去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若是输了,所有人一齐上路奔赴黄泉,倒也热热闹闹的,不会孤单寂寞。
攻下了江陵后,王僧辩又命王琳、樊猛等将四处出击,先后攻下了江陵以南的南平郡各城,并在毗邻的洞庭湖岸边建立渡口,停泊战船,重新建立与巴陵郡之间的补给运输线和水军活动路线。
一番布局之后,湘东王军队的控制区,几乎是向北面“挪动”了两三个郡的范围,彻底放弃了对于湘州的争夺,将重心转移到了北面的江陵。
如今巴陵郡依然是处于最前线,但萧绎已经坐镇江陵,湘东王大军打出来了一点点“战略纵深”,总算是有点异军突起的模样了。
哪怕这种“雄起”的姿态,更像是临死前的疯狂与回光返照。
……
“萧绎居然打江陵了,而且还登基称帝了,这算是过把瘾就死么?”
临湘城府衙的书房里,刘益守看着桌案上一封又一封的战报,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难道登基称帝比活命还要重要么?
刘益守完全不理解萧绎是怎么想的,打下江陵确实可以爽一波,毕竟江陵城很富庶啊,捞一笔不在话下。劫掠一番后,用来犒赏将士也是常规操作。
然而,有个不能忽视的问题是:这些财富都是带不走的!总会有聪明人注意到这一点。
江陵往西边走是三峡,萧绎不可能往那边发展,更别说那还是朝廷的控制区,獠人啊,洞主啊之类的山野之民并不好打交道。
南面是洞庭湖,朝廷的兵马随时可以杀回来,北面是襄阳,易守难攻不说,徐度还在那边镇守,屯扎重兵。
东面的郢州已经被刘益守的人马封死。
可以说江陵城对于萧绎来说,也就是个大一点的监狱罢了。
在监狱的牢房里面捡到钱,然后被封为大官,却不能出去,这种事情,真的很爽么?爽在哪里呢?
刘益守完全不能理解萧绎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知道,这一波他可是被萧绎给狠狠的打了耳光,面子上过不去,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主公,您从前不是说欲要谁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么。萧绎如此狂妄,已经离死不远了,主公又何须动怒呢?”
王伟不动声色的劝慰道。
一向算无遗策的刘益守这次居然在萧绎这样的废物身上栽了跟头,不得不说,确实挺令人意外的。
究其根本,却又不能都算在刘益守身上。
谁也没有料到萧绎不走生路,偏偏要走绝路啊!
一时间,王伟居然觉得萧绎很勇!在这个时候选择攻打江陵,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魄。
“主公,如今的局面要怎么办?”
王伟疑惑问道。
他也是没招了,除了强攻外,还能怎么办呢?巴陵郡这个硬骨头,总是要啃下来才行的。
“萧绎如此疯狂,他不要命,难道他手下的人都不要命?就没人看出萧绎现在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么?”
刘益守疑惑问道。
之前他判断萧绎会攻郢州,那是因为那里是长江的咽喉,湘东王大军要反攻,要反客为主,不拿下郢州是不行的,朝廷的兵员与辎重,会通过长江水道源源不断的聚集在郢州。
如同头顶上挂个堰塞湖,等山体无法承受湖水的压力时,会发生什么还需要想么?
萧绎是蠢货觉得无所谓,难道他手下的人,也都觉得无所谓么?恐怕未必是这样!
王僧辩和王琳是死忠,不可能被说服,但是萧绎军中其他将领,也是如此么?刘益守觉得世间总是会有聪明人的。
“派个人,去给萧绎送一封哀求服软的信,再去打探一下城内是哪个将校在负责城防。只要不是王琳和王僧辩二人,便可以试试。
哪怕是王僧辩的亲属,也可以试着游说一下。这件事你派人去办一下吧,湘东王大军控制的几座城池,都派人去一下。
我现在就写劝降信,到时候让我们的使者给萧绎麾下每个将领都交一份出去,探探路。”
刘益守若有所思的说道。
炮弹不行那就用银弹,都是老银币的常规套路了。刘益守现在财大气粗,身居高位,开得起价!
“喏,属下这便去办。不过主公啊,真的可以说服萧绎麾下的将校投诚么?他们不是刚刚劫掠过江陵么?应该都变成死忠了才对吧?”
王伟迷惑不解问道。
按道理说,已经抢的盆满钵满的,难道不该对萧绎更加死心塌地么?
他有点想不通。
“没有钱的时候,那些人都盼着萧绎给钱。现在有钱了,那些人反倒是要考虑下怎么留着自己的小命去花那些钱。
如果钱还在,人却没了,那么抢钱的意义何在呢?
萧绎正是因为放开麾下将士劫掠才有了破绽,你这便去办吧,我心里有数。”
刘益守面色平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