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车的声音很是柔软,像是在给耳朵瘙痒一样。
等她离开后,郑述祖这才微笑问道:“刘都督是有什么要跟在下说的么?”
“其实,你们有什么打算,我心里很明白。今日带郑大车来做什么,我也很明白。带这个人来虎牢关,其实你们就是吃定了我,不会再返回洛阳,不得不跟你们合作,对吧?”
郑述祖万万没想到刘益守居然如此“直接”,一时间也有些愣神。
“没错,郑大车的夫君,就是我下令抓走的,因为他在尔朱荣的必杀名单上,而且还排的很靠前。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造了郑大车这个寡妇,就要把这个责任承担下来。然后我娶她,还是我占了便宜,对吧?”
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不能明白的说出来。郑述祖面色微红,还是保持着镇静,但已然不敢小觑对方。
坐在对面的男人,虽然年轻,却是个不好拿捏的。
“你们郑氏在洛阳有人没?”
刘益守忽然开口询问道。
郑述祖一愣,随即点头道:“那自然是有的。”
“嗯,很快应该就没了。”
刘益守不以为然道。
“果然……是这样么?”
郑述祖眼神变得有点黯然,当然,也就一点点伤心罢了,要说痛彻心扉那还不至于。
“对,就是这样。尔朱荣嫌弃我碍事,所以就把在下支走了。”
“所以,你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吧?”
郑述祖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难道尔朱荣就不杀你?”
“这个自然无须你来操心。更重要的是,你,或者说你们,应该认识到,尔朱荣来洛阳以后,这世道都变了!
或许以前你们在元氏身上投了很多的本钱,但今后,这些本钱就会逐渐的被清空。元氏也会慢慢的失去所有权柄。
现在,你们需要重新选人,重新投钱,然后等收获,我说的对么?”
确实如此。
要不然,郑述祖何必担着风险,带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进虎牢关单独面见刘益守呢?还不是因为风险越大,收益越大,现在不下注,难道等对方一飞冲天再下注?
那时候,就没有郑氏的位置了,至少是没有好位置了。
是金子就会发光,由于荥阳郑氏距离洛阳咫尺之遥的优势,很多消息传来,让郑氏内部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刘益守这个人。
比起高欢、贺拔岳等手握实权的丘八,刘益守这个人的优势是很明显的。
年轻,有脑子,没后台!
这是非常合适的一个投资对象。
甚至可以说一本万利。
不过现在看来,对方应该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郑大车啊,我不喜欢。你想想,我间接搞死了她丈夫,若是娶她为妻,你认为这像是什么?”
“夺人妻子的曹贼?”
郑述祖有点明白刘益守的意思了。
在对方不缺女人的情况下,郑大车的姿色毫无吸引力,至少不会让对方感觉有什么稀罕的。而且还要背负一些闲言碎语。
“还有就是,我不喜欢郑严祖这个人,一旦他成为我的岳父,我还是要让着他三分,也会担心被他拖累,你明白么?”
刘益守又列举出了一条理由。
郑述祖无言以对。毕竟,对方说得都很“真实”。瞎忽悠就没啥意思了,对吧?跟聪明人说话,某些话术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
“刘都督言之有理,是在下孟浪了。”
郑述祖很谦虚的接受了刘益守的意见。
“其实上面说的两点,都没太大关系。你要说忍受,其实也可以忍受。”
刘益守将头往前探了一些,盯着郑述祖的眼睛说道:“主要是,这是你们打算拿出来的价码,是本来就打算放弃的棋子,其实,都是不心疼也不稀罕的!
嫁过人的女子,能当我的原配,你们赚大了好吧,只怕你家那些人,晚上睡着了都会笑醒,对于这一点,我很不满意。”
刘益守没有说的台词是:我不想被你们牵着鼻子走。
这番话可让郑述祖尴尬了。
“那个,我家其实没有适龄的女子了,并不是特意针对刘都督。”
郑述祖没有说谎,年龄跟刘益守差不多的,也就只有郑大车而已,真没有第二人了。
“我记得,郑先生家,好像也有女儿吧?如果郑先生愿意将女儿送来,那在下就可以看到郑氏的诚意了。”
刘益守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呃,刘都督,在下女儿才五岁……您也要么?”
要来做什么呢?
郑述祖把这句话死死的堵在喉咙里没说出口,说出来就是怀疑对方人品了。嗯,虽然确实令人疑惑。
“要啊!为什么不要!刚才那位大姐姐,还有没有见面的小妹妹,我们都要!你送多少我们要多少!”
听到这话,刘益守跟郑述祖都呆住了,只见元玉仪从他们侧面的石屋里冲出来,对着刘益守拼命的使眼色!
“这位是……”
郑述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我叫元玉仪,是阿郎的侍妾,侍妾,你懂的。”
元玉仪脸上露出“娇羞”的模样,看得刘益守一阵阵的尴尬。
这演技差到没边了。
“刘都督……这。”
“嗯,元玉仪说的就是我的意思。五岁的小妹妹嘛,正好跟着小叶子一起,在我这里读书学习。”
刘益守对着郑述祖眨了眨眼说道:“如果将你女儿送来这里,以后跟在我身边,那我就相信郑氏是可以合作的对象,所有的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我跟郑先生也比较谈得来,对吧?”
对是对,就是没想到你居然套路我。
郑述祖满嘴苦涩道:“此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
“哈哈哈哈哈,没错,所以带郑大车回去,然后你们慢慢商议嘛。”
刘益守爽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