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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情况已经清楚了,昨夜袭击我们的,就是河北渤海高氏的人马。据说他们麾下精锐不少,人数也有数万人,不可小觑。”
贺拔岳沉声说道。
其他人都被屏退,军帐内就剩下贺拔岳,高欢,尔朱兆和元天穆四人,尔朱荣在跟他们商议对策。昨夜那一闷棍打得太疼了,简直痛彻心扉。
虽然元天穆带着援军赶到,扳回一城,但总体说来,他们最多算是跟高氏的人马“互相伤害”,或者说,吃的亏更多些。
至于高氏的人马为什么要突然袭击,其实人家只不过是干了尔朱荣也想干,但还来不及干的事情,比如说突袭高氏的老巢信都!
既然你都想搞别人,那别人把你搞了也很正常,对吧?这没有什么好说的,自己蠢就别怪敌人贱。
“报,营门外有渤海高氏派来的信使,求见大都督!”
营帐外有亲兵大声叫道。
“让他进来说。”
尔朱荣面色沉静,实则已经怒到了极致。
正在这时,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对着尔朱荣和其他人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
“昨日你部袭击我大营,今日你还敢来,颇有胆色啊。”
尔朱荣冷哼一声说道。
只见这文士淡然道:“得知大都督带着大军欲破葛荣逆贼,我高氏纠集数万雄兵,于是昨夜夜袭葛荣军大营,只是没想到……大都督已经击败葛荣,并驻防于此,这都是一场误会,都是误会。”
是误会么?显然不是。
然而现在尔朱荣麾下精锐骑兵被重创,真要打起来,跟高氏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然而洛阳还有元子攸呢,如果尔朱荣失去军队,元子攸会怎么行动?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对方肯定干得出这种事情!
一想到这些,又想起刘益守跟自己写的那封信,尔朱荣深吸一口气,面沉如水道:“那你回去跟高乾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这?
那中年文士一愣,随即行礼道:“在下一定将话带到,告辞。”
等他走后,军帐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心有不甘,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尔朱荣还没表态呢。
“大都督……”高欢还想说话,谁知道尔朱荣一抬手道:“无需多说,我自有主张,都散了吧。”
众人陆续离去,唯有元天穆皱着眉头留了下来。
“贤弟……高氏如此嚣张,我们不收拾他们,似乎说不过去吧?”
元天穆也是对高氏的态度异常不爽。你得了便宜也就算了,还特意派人来卖乖,是生怕我们不知道么?
真是岂有此理!
“小不忍则乱大谋。葛荣还有几万俘虏在我们这里,将这些俘虏带回晋阳,打散编入各部。不需一年,待我出兵晋阳,一定锤爆高氏兄弟狗头!”
尔朱荣恨恨说道。
元天穆想了想,感觉这应该也是最稳妥的办法。本来打爆葛荣,大军应该是更上一个台阶,尔朱荣的权势应该也要到魏国无敌的状态。没想到被高氏兄弟来这么一出。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高考状元,打算回家庆祝的时候却被人电话告知,你家房子已经被银行收走,因为你爹妈欠了银行几个亿,而且还跑路到柬埔寨了!
现在没爹没妈没房子还被限制消费不能坐高铁飞机,甚至连大学学费都没着落……之类的。
那是怎样一种卧了个槽的心情啊。
一如现在的尔朱荣。
“那就先把这笔账记下来。葛荣这厮选址不行,不如我们退守滏水河南岸,并让邺城提供军需补给。然后看看高氏有什么动作。
若是高氏还要蠢蠢欲动,那么则让朝廷宣布他们为葛荣余孽,我们联合邺城的兵马共同征讨。要是他们识相退回信都,则给一个可有可无,有名无实的官职给高乾一人。待明年我们再来收拾他们。”
元天穆给尔朱荣出了个主意。
“如此甚好,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请教大哥。”
尔朱荣压低声音说道。
元天穆好奇道:“愿闻其详。”
“怎样不声不响的弄死费穆。让他死,又不让别人认为是我们宰了他。当然,下毒和暗杀,都不行。”尔朱荣眼中凶光一闪问道。
元天穆一愣,良久无语。
……
源士康并未直接离去,而是离去之后又折返回来,让门口的哨兵带他去见贺拔岳。见到贺拔岳之后,他将刘益守交待的事情说了,贺拔岳倒也大方,将自己知道的那些细节,一五一十的跟源士康说了。
总结一番就是,葛荣分兵的策略很正确,然而却是被手下给出卖。至于他为什么会被手下出卖,那是因为他麾下大军的结构,军头永远只能是军头,再往上就是葛荣本人了!
那些人为了更进一步,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其他的途径,或者说换个主公试试。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高欢又是个很会来事的人,于是一拍即合之下,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等赢了葛荣以后,一来大军经过最紧张的作战后全部松懈下来,二是很多人都去安顿葛荣的战俘去了,部队建制被打乱。
在大军最脆弱的时候,高氏的人马来了。贺拔岳事后估计,对方袭营的最多不过三千精兵,却是恰到好处。人少了威胁不够,人多了动静大了,也不好指挥。
贺拔岳在乱中护送尔朱荣往西南滏水陉而去,刚好碰到几乎就快赶到大营的元天穆。尔朱荣只是派人通知元天穆打赢了,并且晚上扎营葛荣军营盘,愣是没想到元天穆并未一直等候,而是一路急行军。
最后大军赶到后,正好高氏的人马在营盘里也是失去建制,最后被元天穆的生力军杀得北逃,死了一大堆人。
听完这离奇曲折的战况,源士康在心里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葛荣傻傻乎乎被卖,高氏卑鄙阴险偷袭,尔朱荣麻痹大意挨刀,元天穆运气逆天翻盘。
于是他告别贺拔岳,匆匆离开了尔朱荣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