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吃香喝辣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好人?屁股下面都是不干净的,经不起查!只要我们把元鸷当典型抓起来,必定人人自危。到时候你再下一道圣旨,说购买了债券后,发现跟寺庙有勾结,那么就能以券抵罪,既往不咎。
如果被查到以后再买债券抵罪,那就要以之前买债券的十倍额度去罚!而且事后买的债券,只能将来在青徐之地购买土地,却不会收到那边赋税的红利!这样定然会有人来找我们的,这还用说?”
虽然刘益守的语气很不客气,甚至凶恶,但对于元子攸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他此刻甚至很想把自己的妃嫔都让刘益守爽爽,只要对方能出更多的好主意就行。
当然,元子攸也知道,他跟刘益守是暂时合作。很快,对方就会启程前往青徐之地平叛,再往后,很可能都不会再回洛阳。
他跟此人将来的交集,只怕很少。而且万一以后再见面,定然是一方要收拾另外一方。
因为刘益守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厉害,元子攸觉得,在某些方面,尔朱荣给他提鞋都不配。这样的人自己不能用,因为无法掌控,又没法杀掉,因为手段不够。
内心的纠结,实在是没法对其他人讲述。
“圣旨我等会让王伟送来,你盖章就行了。专业的事情让专门的人才来做就行了,我们很快就会离开洛阳,谁也不会夺你的权,你的敌人有很多,但是我和我的部曲,那都是排在很后面很后面的,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们现在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费穆把你卖掉的可能性,都比我把你卖掉的可能性大得多。收到的财货我们五五分账,你拿到了好处,就可以办自己的事情,不必动我的歪心思,知道了么?”
刘益守一点都没跟元子攸客气,那语气跟某些电视剧里的反贼没什么差别。
元子攸面色发白,言不由衷道:“朕的姐姐深爱你一人,你是朕姐夫,朕又怎么会害你呢?”
“可以了,多办点正经事,你不给我难堪,我也不给你难堪。想杀你的人多的是,唯独这些人里没有我,累了就多睡觉,别想些有的没的。”
刘益守头也不回的走出御书房,元子攸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除了无奈就是无奈。
……
洛阳宫外的临时“办事点”,帐篷里,杨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他跟崔暹两人这些时日记录账册,从开始的难以置信,到现在的震惊麻木,变得跟机器人差不多。
不是在写字算账,就是在上厕所睡觉吃饭。
“刘都督抢钱的速度,真是令人侧目啊。”
崔暹核对了杨愔记录的账册后,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老实说,哪怕博陵崔氏家大业大,他也没见过账册数量上的这么多钱粮。
一想到这些都会成为军资,被他们一粒铜板都不剩下的拖走,崔暹就觉得妹妹看人还是挺准的,虽然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那些钱粮都是寺庙的僧侣送来的,怎么能叫抢呢?”
杨愔头也不抬的说道:“应该叫比抢还快。”
比抢还快么?确实啊,毕竟洛阳的佛寺这么多。刘益守对于那些僧人的心理,真是卡得非常准!
一毛不拔的,直接搞死,名声搞臭不说,还要动用官府镇压!可谓是永世不得翻身,除非北魏政权垮台。
出手大方的,让元子攸搞“贴牌”,一块破木板而已,惠而不费。
有了示范效应,那么一轮又一轮的僧人接踵而至,花钱买平安,也就不稀奇了。杨愔每当想起葛荣这样的人,带着大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然而大家的日子却是越过越穷。
没有对比就没有鉴别,跟刘益守这样坐着就有人送钱的人比,葛荣算啥啊?说他是猪都抬举他了。
“怎么样,数钱数到手抽筋没有?”
刘益守背着手走进帐篷,面带笑容问道。
手抽筋没有,脑子要充血了!
崔暹连忙站起身,心悦诚服道:“主公大才,崔某打心眼里佩服。”
“诶,那些都是没用的,不过是用骗术骗钱罢了,不值一提。”
刘益守淡然摆手道,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如果这种套路都算是“不值一提”,那尔朱荣葛荣之辈,还用活么?
杨愔和崔暹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刘益守“装逼”装得太狠了。
“行了,剩下的账目,交给那些刀笔小吏就行了。你们两个,从现在已经收到的钱粮里面,分十分之一出来,专款专用,这两天跟我走一趟,去洛阳城里招募一些人手。”
招募人手?
杨愔不解问道:“我们大军比之前多了不少,目前还在一边整编一边执勤,还要招募洛阳的人么?主公,在下虽然不领兵,却也知道洛阳之民多油滑,不堪驱使啊。”
连杨愔都知道洛阳城里的丘八没有好东西,那看来却是都不是什么好鸟了。
刘益守摆摆手道:“我们并不是在洛阳城里招募兵马,而是招募另外一类人。”
“另外一类人?”
崔暹和杨愔被刘益守弄迷糊了。
“对啊,洛阳这个地方,有一类人,是全魏国,水平最高,数量也是最多的,你们没想到么?”
刘益守兴奋的说道。
“工匠?”
“可不就是工匠么,不管做什么的,只要是手艺人,我们都要!有多少要多少!”
崔暹和杨愔二人瞬间明悟,刘益守果然所图甚大,不逊于魏国的任何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