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态严重,刘益守白天召集部下们开完了大会,晚饭后,还把所有女眷都叫到居住院落的大堂内开小会。
众美人们聚集在一起群芳斗艳,各有各的美,然而大家脸上的表情却都很紧张和黯然。那些坊间流行的江湖传说,什么送女取悦敌首啊,什么杀妻证道啊之类的,不断在心头浮现。
大家围成圈,都看着刘益守,故意装作很淡然的样子。
“元莒犁,不许你跟我提自尽,出走之类的话,听到没有,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刘益守毫不客气的指着元莒犁说道。
“是……阿郎。”
元莒犁松了口气,她还是有些政治敏感性的。在得知荥阳被梁军攻占后,她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对于刘益守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
“还有你们,都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把你们送人,送走,什么都不会。是我的女人,就一辈子是我的女人,听到没有,不许自以为是的认为离开就是对我好,你们在我身边,才是对我最好的,明白么?”
刘益守严肃的说道。
“明白啦阿郎,妾身是绝对不会走的!我哥要走我都把他拉回来。”
崔小娘激动的说道,曲线优美的身体一抖一抖的,恨不得扑过来抱着刘益守。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都回去歇着吧。你们每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没有任何牺牲你们去保全自己的想法,一切困难都会过去的。”
众女都是感动离去,只有贾春花留了下来,面有忧色。
“阿郎刚才话里有话,妾身只是问问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贾春花将刘益守的大手放在自己脸上缓缓说道:“我的身子也没什么金贵的,大难在即,不如现在就给你吧,也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不是这件事。”
刘益守摆摆手,顺势摸了摸贾春花的秀发,轻叹一声道:“有件事,我先跟你交个底。将来,如果没人问起那就算了,如果有一天有必要,那么你就把这话告诉其他人。”
他口中的其他人,自然就是自己的女眷。贾春花微微点头说道:“阿郎请讲。”
“是这样的。”
刘益守将自己心中的谋划跟贾春花说了,然后沉声说道:“很多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男儿顶天立地何惧生死。
可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你们,还有手下那么多忠勇的将士。我个人的颜面是微不足道的,至少比拖着你们受苦冒险甚至死亡要好得多。
有时候,你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阿郎,你真是个……”
一时间贾春花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
“你想说我是个好人?”
刘益守笑着反问道。
贾春花俏脸微红道:“确实,只是阿郎不太喜欢这个词。换做别人,女子就是工具,该杀就杀,该送人就送人,哪里会管你怎么想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
“只要是人就会孤独,走着走着,日子这样过着,身边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最后很多人连名字你都会记不起来,然后生活渐渐变得了无生趣不如死亡。
有了你们的陪伴,我就不会感觉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人。虽然人都有生老病死,我也知道或许某天你们中的谁就会不能再继续跟我一起。
所以现在在一起的日子,就特别应该去珍惜不是么。哪里可能会把你们当做物品一样送来送去呢?”
刘益守感慨的叹了口气道。
贾春花噗嗤一声笑出来,捶打着刘益守的肩膀道:“我有点明白她们为什么一个个被你迷得要死要活了。”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垂涎我的美色。要不天下好人那么多,如果是个好人她们就迷得要死要活,岂能轮到跟我睡一张床,你想多了。”
刘益守大言不惭的说道,惹得贾春花哈哈大笑,然后抱着他猛亲了一阵子。嗯,她也是她们中的一个,被某个男人迷得要死要活的。
……
兖州城外的羊侃军大营内,羊侃看着几乎是去了就回,没有做丝毫停留的徐纥,面色有些不好看。
“虽然说拒绝是应有之意,可徐先生回得也太快了点啊。”
羊侃的语气里带着埋怨。
他身材魁伟,颇通文史,可以算得上文武双全,且在魏国战绩彪炳。至于他为什么要带着羊氏一族回归梁国,这里头原因极为复杂,一言难尽。
但总的说来,这跟泰山羊氏家族的布局不无关系。羊侃在某些地方跟刘益守有点类似,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后站着泰山羊氏很大一部分人!
任何决定,都关系到家族命运,而非是个人荣辱。
“刘益守聪慧异常,好像已然察觉到了我们跟羊敦有默契。”
徐纥不动声色的说道。
羊侃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坐到徐纥对面说道:“如果他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还真是让我有些失望。邢杲也非泛泛之辈,居然会被刘益守这个人拿下,足以见得此人不凡。人也见了,他那边怎么说?”
没有谁会认为空口白牙就能得刘益守数万兵马,羊侃派徐纥去,不过投石问路而已。有这么一招,起码两军偶然相遇,还不至于说见面就杀!
如果连个招呼都不打,那就难说了。
“有几件事。”
徐纥清了清嗓子,双手拢袖,无意间摸到刘益守写给他的那张字条。他脑子里不自觉在想,黄金百斤,到底是多大堆头来着,这可是老大一笔钱了啊。
比起一板一眼的羊侃,这刘益守出手诡谲大方,倒也真是一号人物。
徐纥心中不由得对刘益守的评价高了几分。
“第一个,羊氏族人虽然被关押,但是并未受虐待,也无人漏网。刘益守似乎是无差别的将羊氏一族一网打尽,根本不问是不是与将军有联系。”
这个情况,羊侃之前还不知道,现在听到,心里石头落地,看来刘益守似乎并不想把脸撕破。
“这么说来,他其实也不想打?”
羊侃反问道。
“在下觉得吧,只要是人,就肯定有价钱,没有人会一条路走到黑的。
如今局面已经很明朗,元子攸完蛋了,就算刘益守跟元子攸的姐姐有点什么事情,那对他也没有任何帮助,甚至还有害!
现在这个节骨眼,他肯跟我们拼死拼活么?又是为了谁?”
徐纥这番话也不算是忽悠羊侃,只是把明摆着的事实描述了一遍。
羊侃微微点头,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长须,似乎比较认同徐纥的看法。
“再有,刘益守若是投靠梁国,目前看并无根基,也没有可以庇护他的人。在下感觉吧,他应该还有很多忧虑,最大的便是,不相信我们,又没有更好的出路。”
这话就说得更有道理了,羊侃连忙点头道:“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