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不是长于射箭么,看左氏春秋用处不大,你应该去练箭才对啊。”
毛喜忽然想起这一茬来。
“项王当年说学文会写字即可,学剑术一人敌,吾要学万人敌。在下深以为然,府里自主公以下人人读书,蔚然成风,我要是不读书,那不是连源将军都不如?”
好吧,这也是金玉良言了,只是源士康风评被害。毛喜微微点头,感觉斛律羡举项羽那个例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毛先生,直呼其名不礼貌,叫先生又有些生疏,以后你我在主公麾下互相关照。平日里没人在,我是叫你阿毛好呢,还是叫你阿喜好呢?”
斛律羡少年心性,很是唐突的问了一句。
阿喜听起来像是女下仆的小名,毛喜无奈叹息一声,面无表情道:“你要是想叫,以后叫我阿毛便是了。”
……
寿阳郊外,源士康带着一队亲卫,正在捣鼓固定在木架子上的一排竹筒。每个竹筒上都有一根常用的那种麻绳。
王伟和陈元康二人站在刘益守身后,默不作声,静待表演。
“可以了,开始吧。”
刘益守对源士康身边那个颇有些年岁的工匠说道。
“回都督,此物已经试验多次,非常安全,请都督亲自示范。”
这位老工匠做了个请的动作,就是想让刘益守在众人面前装个逼。
“我明白了。”
源士康递给刘益守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的原理说出来一钱不值,就是在前一天或者当天做一个燃烧的“小盒子”,将纸放在里面,然后点燃之时迅速将其盖上。
火没有完全熄灭,而是在盒子里极为缓慢的燃烧,当需要用的时候,直接打开,正在燃烧的纸遇到空气,便会重新点燃。
刘益守心中暗道:当年我可是点鞭炮的小能手,将鞭炮丢入易拉罐里面点燃爆炸,那效果实在不要太好看。
他慢慢走过去点燃竹筒上的麻绳,却发现绳子燃烧的速度超乎想象!
刘益守连忙将剩下那几个也点燃。
“砰!”“砰!”“砰!”“砰!”“砰!”
不同颜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可惜现在不是晚上,如果是晚上,这般的绚丽多彩,一定会给寿阳城内所有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种即时燃放的烟花效果很好,竹筒不会爆炸,声音不太响,而且烟花窜得高。
王伟和陈元康二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这种东西如果只是节日和过年时候放一下,实在是暴殄天物。只有用在行军打仗上,才是真正的犀利武器。
什么时候要撤兵,什么时候要开打,直接放一支烟花就行,比你去传令不知道快哪里去了。不同的颜色也比狼烟更有辨识度,放完还能赶紧的跑路。
“恭喜主公得此利器!”
众人都围过来向刘益守祝贺道。
“行了,在作坊里加紧生产,普及全军。火药的配方严格保密。参与研制的人,无论职位高低,都有赏赐。”
刘益守一脸严肃对那位工匠说道。
“谢都督厚爱。”
将现场清理完之后,刘益守带着陈元康和王伟二人在田埂边散步,秋收已经快要结束,他们所在的田里已经光秃秃一片。
“今年水灾旱灾交替,寿阳还算好,只是其他地方就难说了,估计到冬天会有不少灾民。”
王伟感慨说道。
“不少是多少?”
刘益守皱着眉头问道。
“寿阳所在是大州,迁徙了各地移民以后,才有户口二十万不到,其他州郡每个州大概十万户多点,也有比十万户还少的。这还是我们劫掠和招揽了不少户口,把世家隐藏黑户都算上。
此前一个县不过一两万户而已,有的还不到一万户。两淮到底不比建康,那边不算匿藏户口,官府在册的就有二十八万户。
主公若是不得建康之人力,恐怕难以自立于天下。”
王伟叹息说道。
萧衍这种就是属于一把好牌打稀烂的,建康那么多人口无法转换为人力资源。这些人若是专注农战,五户养一兵这种程度的宽政,也能得六万吃喝不愁,不事生产的精兵。
何愁天下不平?
“今年冬天,开仓放粮,吸纳各地流民安置,以寿阳为中心,在周边郡县安置,分少量田亩以糊口,顺便实行从军授田的策略。”
有些地方豪强那边暂时不好动,但是可以用流民和灾民来稀释豪强的影响力。
“长猷啊,前朝刘裕颁布的《占山格》,你那边改进的条目都写完了么?”
刘益守微笑问陈元康道。
“回主公,都写完了。”陈元康拱手说道。这点工作量对他而言都是小意思。
“好,先放风出去实行一下,看看谁会跳出来,把名单先理出来,一个一个记录在册。我们今年冬天要出兵悬瓠,正好让那些人以为我们干打雷不下雨。等得胜归来,我们再按名册上的人,按图索骥,一个一个揪出来收拾。
这就叫勿谓言之不预也。”
刘益守嘿嘿冷笑道。
啧啧啧,这手段真踏马的下贱。
王伟和陈元康二人唏嘘感慨,心里为某些人默哀了几秒钟。你不跳出来,不反复的作死,怎么有由头收拾你呢。
刘益守的这波郑伯克段,实在是用得不怎么稀奇,老银币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