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康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话十分在理,刘益守微微点头说道:“那必须得把嘲讽拉满了,狠狠扇一下那位不忠不义的湘东王耳光,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萧欢这张牌可以先不打出来,但是必须要提前跟萧绎做切割,划清界限。毕竟,以后可是要把杀兄弑父的脏水泼萧绎身上的。既然萧绎是“坏人”,那痛斥他的自然就是“好人”了。
“交给你了。”
刘益守拍了拍王伟的肩膀说道。
“好嘞主公,论骂人的话,在下是十分在行的。我现在就有想法,来来来,我这就写檄文!”
王伟兴奋的说道,在书案上铺开大纸就奋笔疾书!
他笔走龙蛇,一边写一边叫好。很快,一篇檄文的草稿便完成了。
刘益守和陈元康二人便来观看这篇即兴发挥写成的“大作”。
“……湘东王乱起兵戈是为不忠,弑父杀兄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辈,如何能号令四方?天下英雄共弃之。
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
萧绎败亡不远,想入主建康,无异于痴人说梦。不忠不孝的湘东王,彻头彻尾的禽兽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呃,这篇檄文槽点颇多,一时间刘益守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如今没有证据证明萧衍是萧绎派人暗杀的,我们这么写会不会不太好?”
刘益守小声问道,怀疑自己是不是脸皮太薄了。
“在下认为这么写很不错。”
陈元康十分确认的说道。
“萧绎有没有弑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我们入主建康后,前任天子的悬案可以解决,而我们解决了萧绎,就是给前任天子讨回了公道,这就是所谓的名正言顺。
至于萧绎有没有弑父,只要他输了,即使没有弑父,也会变成凶手。这世道就是如此无情。”
不得不说,陈元康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刘益守亦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是非关乎实力,公道不在人心,便是这世间的道理。
你没有实力,你就是坏人恶人。胜利者会拼命往你身上泼脏水。
刘益守暗想自己如果哪天失败,估计史书上会编排自己“面首”起家,靠着下半身的本事才能身居高位。大概也就跟嫪毐一个评价吧。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这么写会不会不太好?”
刘益守指着“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这句话问道。赤县就是天下、华夏、神州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项羽眼睛双眼瞳都败了,你个独眼龙还想得天下,做梦去吧傻鸟!
这嘲讽确实是角度刁钻,而且是在萧绎的痛点上反复践踏。刘益守可以预料,萧绎看到这篇檄文绝对是暴跳如雷。
“主公,这句话就是整篇檄文的精髓啊,去掉就没什么意思了。”
王伟有些不舍的说道。
“主公,兵法有云:主不可怒而兴兵。激怒萧绎,让萧绎愤然出兵,似乎对我们没什么害处。倘若萧绎忍不住攻打寿阳,我们正好狠狠教训一下他,也让世人知道我们的实力如何。”
陈元康不愧是个资深硬币,这招“激怒你犯罪”,实在是用得不要太好了。
如果是侮辱人格,刘益守觉得完全没什么必要,因为他不需要在萧绎这种眼界狭小之人身上找存在感。
但是如果这篇檄文是激将法的话,似乎也并无不可。起码没带脏字,对吧?
“嗯,你再润色一下,发檄文吧。”
刘益守点点头,算是跟众人达成了一致。
“不必改了,这样最好。”
王伟自信的说道,将这篇檄文递给毛喜说道:“抄下来发出去,一个字都不要改。”
“这……”
毛喜看了这篇檄文,心里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难道王伟就不怕萧绎派刺客暗杀他么?
“主公,这篇檄文发出去,萧绎必发兵攻打寿阳。”
毛喜非常肯定,萧绎看到檄文会暴怒,就像是毛喜也不喜欢别人说他长得丑一样。他自问心胸还算宽阔都很介意,萧绎这种阴暗贱人就更别提了。
“抄吧,这是谋略,不是在骂人,你还要多看多学。”
刘益守拍了拍毛喜的肩膀说道,不以为意。
……
石城(安庆市)乃是长江中游和长江下游之间的一个关键节点,地位可比江州湓城(九江市)。
萧绎成功伏击了萧续,收拢了对方的俘虏,重新整训,军势大振!麾下诸将无不盼着攻克建康后,在富庶得不敢想象的建康城内大肆搜刮一番。
然而,就在几天之后,两淮重镇寿阳那边发来的檄文,被送到了湘东王萧绎的案头。
“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
书房里,萧绎气得满脸通红。王僧辩和王琳二人如同鹌鹑一般,在书房里低着头默不作声,生怕萧绎把脾气发在他们身上!
“本王好心邀请刘益守共举大事,他竟敢发檄文嘲讽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绎的怒气已经完全压制不住,现在彻底爆发了!
他拔出佩剑想砍东西,又不知道要砍什么才好,气急败坏的将佩剑丢到地上。
“君才(王僧辩表字)!立刻领兵渡江,从江北出发,攻打寿阳!快去,现在就去,一刻都不要等!”
萧绎对着王僧辩怒吼道。
“主公,现在从这里渡江,要经过刘益守的许多领地才能到寿阳,我们的动静估计他们很早就能知道。
再者刘益守既然敢发这种带着侮辱的檄文,定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此番出兵我们不占优势,主不可怒而兴兵啊!”
王僧辩跪下拉着萧绎的袖子恳求道。
“子珩(王琳表字),你把王僧辩给本王丢监牢里!他不肯带兵出征,你来带兵,本王要看到刘益守的人头,越快越好!”
萧绎踢了王僧辩一脚,对着王琳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