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此人不简单,他可是参加过嘉佑二年的科试的牛人,虽然之后也都没有中式,但颇认识一些名人,他没有中式也并非因为没有真才实学,实是命运多舛罢了,这样的人都赞许的人,自然不简单。
不过这话倒是说得有些道理。
卢伯蕴联想起卢氏家族的产业,虽然这些年也都算是维持得不错,但进步却是极少的。
当年太爷爷与樊楼的创始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创建酒楼,樊楼是一年一个台阶,到如今已经是天下闻名。
但醉仙楼却还是只有一座三层的酒楼,其他的产业也大多如此,虽然有些许的进步,但这种进步比起其他的同侪却是远远不如了。
李夫子没有卢伯蕴那么多的想法,他翻开后面的书页,似乎是看得有趣,便摇头晃脑的读将起来。
“……进京以来,汴京之繁华,令我与家兄这等山野之民不由得瞠目结舌,瞠目结舌之余,不免心生好奇,尤其是构成这汴京繁华景象的商业。
作为一个读书人,面对繁华之景,自然想要探索繁华之景内里之原因,于是便与家兄搜集这市面上之商家,调研七十二家正店以及一百多脚店,综合调查结果如下:
大宋之正店,有榷沽资格,有榷沽资格可保店名百年,然正店之主却是时常变化,令人唏嘘。
七十二正店,从建立之始便没有变更家族的只有三家,其余六十九家在这百余年间少则经过两次变更,多的甚至超过十次。
这里面变更有子弟不肖、时运不济、竞争激烈等等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求变……”
读到这里,李夫子嗤笑了一声:“守住祖宗之业已然不易,胡乱求变就是自寻死路罢了,不过这陈小子倒是有恒心,竟然不辞劳苦调查了这么多的事情,恒心可嘉,但意见什么的,就别听信那么多了。”
李夫子将册子往桌子上一放:“好了,此事就这般了结也好,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来就是,你家老祖宗也不会轻易下决定,毕竟还是得照顾卢氏长辈们意见的嘛。
你多和他们走动,多展示展示自己,你的能力在这里呢,不用过多操心。”
卢伯蕴点头称是。
李夫子施施然而去。
卢伯蕴却是捡起册子,往后翻看。
“……求变不是乱变,不变则已,变则需有法。
吾观汴京城之七十二正店,或如火如荼、或中规中矩、或辛苦维持,但无论是哪一种,皆只有一间正店。
若是中规中矩或者辛苦维持也就罢了,如同樊楼这般名满天下之酒楼,却只屈居汴京一城,实是暴殄天物矣。
若我为樊楼之东家,则会以汴京樊楼为模板,于扬、杭、洛等富裕州府要害之处,开办分店。
以汴京之先进经验,征服各州府之百姓,届时,樊楼之气势便该更胜十倍百倍千倍!
醉仙楼于汴京虽难比樊楼,然放诸州府之中,却是鹤立鸡群矣。
若是醉仙楼能够在州府开设十几分店,以地方拥立汴京醉仙楼,长此以往,天下人未知樊楼先知醉仙楼,终有一日,醉仙楼位居樊楼之上尚未可知。
此法吾称之为正店直营连锁法……”
看到这里,卢伯蕴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疯狂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