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又是深秋。
塔里木山万木红遍,落叶纷纷扬扬,犹如细雨润物。
山林深处,一间工厂,几间院落,一千多人分成两边,拥聚在主院落的内外前后,剑拔弩张,气氛格外沉重。这里曾经是西疆客的老巢,如今则是老鬼和朱达等人最后的容身之所。
站在门口的是徐青云,一脸戏谑,似有成竹在胸。站在堂前的是老鬼和朱达,面色铁青,像是困兽在笼。好多年过去了,他们终于再一次面对面了。
当然,徐青云如今所能召集的已经远远不止这几百个人了,但此番进山,这些人手已是足够。在中国行事,他们始终还是不愿意弄出太大动静。更多的弟兄们全都暗伏在塔里木山四周,就好像之前,老鬼他们的人将西疆大漠团团包围时的那样。
“徐爷,你果然还是你啊……”老鬼深深叹息着道。
数小时前,青云会大局已定,全国各地的盘口纷纷倒戈,老鬼和朱达不得不将势力不断收缩。最终潜入了塔里木山的,是两人手下仅剩的几百个“忠臣”,剩下的,要么反抗着死,要么顺从着活。
徐青云自然不会给他们再度喘息的机会,带人进山,为的是进行最后的了断。
“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是不是太晚了?”徐青云仰着鼻子,用鼻孔看着对方问道,“今天你们都要死,这是挑战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朱达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额头上尽是冷汗,显然已经乱了心神。老鬼倒还是那一副鬼脸,不急不缓,不卑不躁,声音沙哑却又气息平稳地说道:“徐爷,这一局我们的确是败了,但我们毕竟相识多年,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有我和老朱在这里,如果非要火并,两败俱伤也未可知,要是拖延太久,飞鹰队赶了回来,你精心筹划的一切还不都是要化为泡影吗?”
徐青云冷眼一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放过你?”
“这对我们都有好处。”老鬼郑重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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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戳了下拐杖,“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们的生意只在国外经营,再不踏回国内半步。”
徐青云听了,似乎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朱达见状,觉得似乎有戏,眼睛里都快要发出光来了。
他心里当然清楚,如果非要拼下去,胜算定然是微乎其微。
过了一会儿,徐青云貌似打定了主意,轻哼了一声开了口,然而他说出的却是令老鬼等人失望透顶的一句话。
“不好意思,国外的生意嘛……我也只想一个人说了算。”
朱达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又消失了。
他身边的弟兄们也下意识地把刀握得更紧了,脚掌在地面上蹭来蹭去,心里愈发的焦躁不安起来。
老鬼连连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你太狂妄了,青云会虽然强势,但还到不了能左右整个盗宝界的程度,没了我们,这就更不可能。”
“哦?是吗?但事实证明,我至少比你更有狂妄的资格。”
老鬼眼皮一跳:“那就是非打不可了?”
徐青云一挑眉:“你本就不该心存幻想。”
双方一时沉默,四周掀起了一阵狂风,火红的树叶飞满了整间院子。
老鬼突然一挥拐杖,嘶声道:“杀了他们!”
手下人得了令,数百把明闪闪的刀同时竖了起来,朝对面压了过去。
徐青云也一挥手,厉声说道:“上!”
……
一秒钟的肃静。
一秒钟的试探。
“杀啊!”喊杀声猛然爆发,所有人挥舞着刀棍,两边瞬间绞杀在了一起。一刀,一个人被砍翻在地,而那人还没来得及补下一刀,自己就又被一铁锹打晕了过去。一排人倒下了,或死或伤,后面的人又扑了上来,“叮叮当当”、“噼里啪啦”,武器碰撞的声音传遍整片山林,刀光剑影,火星一地。空间太过狭小,以至于很多人连躲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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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都没有,只能拼了命地挥舞武器,咬紧了牙一门心思地往前冲。时不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断手断指,砸得人睁不开眼,鲜血夹在在纷飞的红叶中四处喷溅,一同落在地上,如同一幅泼墨山水,惊艳绝伦。徐青云、老鬼、朱达三人分别站在画作两边,遥遥相望,目光穿过人群,穿过刀剑,穿过血肉与落叶,如同利箭一般,死死地盯在对方的身上。
徐青云一脸轻佻,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马上就要大获全胜了。
老鬼和朱达满眼阴沉,但见两边打得难解难分,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也猛地扑入了人群之中。
“嗨!”老鬼一声暴喝,好似一个京剧里的武生,戴着一副极其怪异的脸谱,一拐杖朝对方一人的天灵盖打了过去。“咔嚓”一声,那人头骨碎裂,黄白色的脑浆顺着头皮流了出来,人“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周围几人互相一看,一同朝老鬼扑了过来,老鬼虽然身体残破,但这几个人还是没能被他放在眼里,一个拐杖横扫,力道大得离谱,那几个人的武器全被打飞了出去,这时朱达过来飞起两脚,正踢中那两人下颚,直接把那两人的颈椎踢断,昏死了过去。
其余几人立刻趁此机会近了朱达的身,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将朱达抱了起来,朱达一时动弹不得,那几人便一人抽出一只手,将拳头如雨点般砸在了朱达的脑袋上。朱达硬挨了十好几下,眼神愈发阴森恐怖,突然间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身子一软,居然活生生从几个壮汉的控制下滑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一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只有朱达才会的失传已久的探墓绝技——缩骨?!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徐青云脱口而出道。
老鬼这时赶了过来,几下就将那几个人打翻,两人先后看了一眼徐青云,又冲进另外一边,接连打死打伤几十人。局面似乎有些失控,看来老鬼说的有他们俩在,鱼死网破也未可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