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鄱兹王宫百官齐聚,数道山珍置于桌案之上,称不上满汉全席,却也称不上寒酸。
说是王宫,其实也不过是一座高大一些的木楼门前罢了,逃亡仓促,众人带出来的东西不多,能重新建城,已是不易。
正午时分,阳棋入席,普观道人随后而至,从旁落座。
“众卿——”不多时,国王举杯,开口言道,百官起立,托杯洗耳恭听,“吾等逢此浩劫,幸得逃脱,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日本王特设此宴,望一洗诸位风尘,今日之后,望诸君能重拾风采,砥砺前行,励精图治,复我大国荣光,这第一杯酒,本王便敬众爱卿,众位当以酒共勉之。”
说着,国王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百官齐声说了句:“谢陛下——”纷纷跟随。
接着,国王又提起了第二杯酒。
“这第二杯,敬我鄱兹能人异士,吾等到此不过数月,先有巧匠重建王城,延我国祚,后有仙师布设祭坛,长我生息,本王若能千秋万代,汝等当记一功,今日之酒权当暂誉明日之功,望汝等能尽己所能,再创佳业。”
“谢陛下——”
二巡过后,国王再提一杯,而这一次他走下了座位,缓缓来到了阳棋面前。
“陛下。”阳棋受宠若惊,连忙一俯身,拱手敬道。
“这第三杯酒——本王要独敬阳棋将军!适逢国家危难,社稷崩沦,幸有良将匡扶寰宇,救驾勤王,吾等能尚能聚宴于此,全赖大将军救命之恩!大将军,本王今日加封你为护国大将军,本王所余黄金珠宝,半数皆作封赏,今遭国难,赏赐势必难比当初,还望大将军勿怪,琼浆玉液,区区俗物,聊表寸心,大将军,请!”
话音刚落,百官共同举杯,齐声言道:“我等共敬大将军!”
阳棋闻言,呆愣许久,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几十年了,这貌似是国王第一次对他展现出这样友好的态度。
“陛下——臣拜谢陛下!祝陛下国祚永延,万寿无疆!”
国王登时哈哈大笑,举杯畅饮,阳棋见状亦然,百官亦然。
紧接着,国王回身,坐回到了座位上,示意百官自便,众臣开始动筷,谈笑风生,宴席上下气氛一片祥和。
不多时,阳棋一声怅然,转头对普观道人道:“道兄,那日之后,陛下当知某之忠心。”
普观道人点了点头,道:“今后兄台可泰然自若了。”
只是,普观道人心中却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鄱兹国王,与他心中所想,确实差距不小。
依国王所言,其实可以听出他当前的心态,依然是雄心勃勃,视今日如往昔,可现在他们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境地,所谓王城,和村庄无异,仍旧摆出这副姿态,未免有些好高骛远,辨不清形势了,尤其是他对长生的执着,可谓痴迷,这种事无论如何还是有违天道,不是为人应当惦念的。
很多时候,普观道人其实还是希望阳棋能揭竿而起,取而代之,或许那对阳棋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但他也深知,那并非阳棋的为人,别人的选择,他也没有权利去左右,想着,他只好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一举杯,又道:“兄台,请。”
阳棋立刻放下手中筷子,举杯欲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忽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嘶”的一声。
胃中不知为何一阵翻涌,似乎有些恶心,渐渐地貌似又有发展为绞痛的趋势。
“兄台,你怎么了?”普观道人看出阳棋状态不对,眼神一变,连忙问道。
只见阳棋一时间脸色煞白,猛地一捂胸口,瞳孔貌似一瞬间都放大了一下,他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国王和不远处一个大臣的目光都偷偷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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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了他,表情一时间无比阴婺。
“不对……这……这酒有毒!”
阳棋突然间大叫了一声,猛然将目光转向了国王,手艰难地抬了起来,颤抖地指着。
“你——你——!”
百官不明所以,见此情形全都傻了,普观道人却当场心中“咯噔”了一声,反应了过来。
“阳棋兄!”
但见阳棋身形一偏,险些栽倒在地,普观道人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只听“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阳棋的口中喷了出来,腥红的颜色沾满了牙齿,在他的眼中,此时已经满是不解、怨恨与愤怒。
眼看阳棋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血沫呛得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普观道人当即目光一阴,大吼着朝国王质问道:“鄱兹王,你这是何意?!”
国王冷笑一声,不欲作答,倒是那大臣开口了,道:“众臣听着!阳棋自恃功高,乱我朝政,今日陛下天威降临,将其明正典刑!诸位当引以为戒,切莫步其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