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观道人却心生疑虑,思索片刻之后又问道:“既然你说,你们的血无法使人真正永生,那是不是说明阳棋兄现在也并非真正的不死之身?”
鬼兵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我不知……但鄱陀血毒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使人获得永生,只不过是把人变成了怪物而已,说不定……说不定……”
鬼兵的意思普观道人明白了,阳棋或许会在很久之后自然死亡,又或许不会,这都要看鄱陀血毒和长生之血在他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反应,但具体如何,谁也无法推测。
但倘若阳棋数百年之内真的未死,那基本就可以认定,他是真的永世不灭的存在了,当然,也要永远承受那样的痛苦。
这样一看,不死之王的精血真的就是阳棋唯一的指望,那样浓郁纯正的血统,兴许能彻底冲淡鄱陀血毒的影响,使他重获完整之身,而在那之后,或许他就会和那不死之王一样,寿数永续了。
普观道人这时候就又问:“那最初,尔等为何要出使列国?仅为列国之精华典籍?若如此,又何必走遍四海,似尔等长生之身,国力强盛,恐无须他国之术法。”
谁知普观道人这么一问,倒是换成鬼兵叹起气来了。
“此事……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何意?”
“两位可曾听过…‘六极煞’?”
“什么?!”此言一出,普观道人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显然是个他没有预料到的答案,“怎会不知?你口中‘六极煞’的称呼,其实就是出自中原的说法。”
“不错。”那鬼兵答道,“不死之国已存数千年,天灾人祸皆不曾陨灭,然吾等担心,若有朝一日,真有祸患临头,最有可能致吾等国破的,恐怕就是‘六极煞’。”
阳棋听着,却有些迷茫,问普观道人道:“道兄,何为‘六极煞’?”
普观道人便怪笑一声,显得有些激动,说:“兄台沉浸军事,自然不知,相传‘六极煞’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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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由四海之内各个阴秽至极之地孕育而出,自上古时期就诞生于世的极煞怪物,‘湮屠’、‘衾巫’、‘玄魁’、‘芜鸠’、‘魇魂’、‘髅渊’是为六极煞,它们常年隐匿于人迹罕至的隐秘之地,每数百乃至数千年才可能为人所见,但只要现世,必是大劫。相传上古有城,名为曦禹,文明璀璨,盛极一时,然一日湮屠恰巧行至此处,大开杀戒,全城尽灭,自此世间再无曦禹。六极煞存世究竟多久,无人知晓,少则数千年,多则上万年,此等年月,日夜吸收天地精华,此六物恐皆通人性,已成混世魔王,便是上古大能怕也难为敌手。当世有关六极煞的传说少之又少,一方面是距离上次六极煞现世已时隔太久,真实性有待考究,而另一方面是,但凡亲眼见过六极煞的人,几乎未有一人能够幸存,这些怪物何等恐怖,可见一斑。”
“所以,你们之所以遍访列国,是为防有朝一日步曦禹之后尘?”
阳棋倒是反应很快,普观道人话刚说完,他就立刻明白了过来,转而问那鬼兵道。
“没错。”鬼兵回答,“仅凭一国之力,势必无法与六极煞中的任何一个怪物相抗衡,唯有集各国文明之精华,方可最大程度壮吾之国力,如此,方可千秋万代。”
“你们的千秋万代,却要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做陪葬,看来杀了你们,倒也不冤。”阳棋如是总结道,鬼兵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羞愧,但是恐惧。
而接下来的故事,便是旷日持久的长途跋涉了。
三个人一路东南而行,历经诸国,横跨整个大陆,又乘船出海,幸亏普观道人有通灵法术,赶路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当时的科技水平,很多后来记载在《百鬼夜行箓》上的见闻,都是在这个时候被普观道人记录下来的。
两年之后,一叶扁舟行至大洋深处,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道兄,你有没有觉得,刚刚这片海域,我们似乎走过?”阳棋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疑惑地说道。
“似乎如此。”普观道人也有相同的感觉,“莫不是海浪改变了我们的方向?”
“应该不会,我们并没有明显的感觉,应该大体走的是直线。”
普观道人便不由得下意识地捋了捋胡须,沉思良久,道:“如此,应该只有一种解释了,我们意外闯进了某个法阵之中。”
“法阵?”阳棋和鬼兵都脱口而出地问。
“没错。”普观道人解释道,“天地万物皆有灵,草木山川也不例外,或许此地风水有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迷阵,教闯入之人迷失方向。”
“那既然是阵法,相信道兄有办法破解。”阳棋闻之,便没有过多担心了,毕竟两人之所以相识,便是他曾随普观道人研习过阵法之术。
“那是自然。”普观道人便笑道,表情看起来胸有成竹,“待我一解。”
于是,普观道人用了一些阵法之术,很轻松地就解开了此地的迷阵,三人得以继续前行,阳棋抱着好奇的态度从旁观看,默默将那破解之术记在了心里。
而有些人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的这片海域之中,有一座孤岛,两千多年以后的今天,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鬼市。
时间来到第三年,一座庞大的海岛终于出现在了三个人的视野之中。
“吾国到了。”那鬼兵抬手一指,释然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