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影之渊之前,三个人最后做了一些事情。
经过一番搜寻,鬼兵在另一侧的深渊边找到了一枚玉戒,那是不死之王的,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点,他真的很有可能已经堕入影之渊了。
普观道人释放出了一丝灵力,一部分令其飞入了影之渊,另一部分流淌进了阳棋的身体里,普观道人道:“如此,若有朝一日影之渊发生异动,兄台当会提前知晓。若此行仍不成,兄台可待不死之王重出之日,再来此处。”
三人便就此离开了,离开了影之渊,离开了深山,离开了森林,离开了草原,最后,离开了不死国。
又是漫漫长路啊……
现在的阳棋,身体已经基本趋于稳定,大概每隔两到三天,肌肉便会融化再生一次,有时候他会是一副血骷髅,有时候会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但总之不会是完好的样子,好在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有外面的一袭红衣作为遮挡,旁人不会注意到。
第一站,他们西北而行,去了某一片大漠,那鬼兵说,影之渊的咒术便是从那个国度中习来的,如果说哪个国度会有办法,它应该最有可能。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看到的无非是一片荒凉、累累白骨,那是多年以前鬼兵清洗这里后造成的痕迹。
找遍整个遗迹,没有任何收获……
于是他们又去了最北端的极寒大洋。
可他们见到的依旧只有一些小孩子一样的怪物,什么解决的办法,压根没有。
随着行程推进,鬼兵每天也愈发变得寝食难安。
如果终究还是一无所获,阳棋大概一定会杀了他。
最后,他们甚至去了艾兰,可到了之后才发现,当年唯一知晓长生之秘的西德兰斯德早已经死去多年了。
自此,三个人的任何希望都已经破灭,这世上再无可能有解决的办法,阳棋,怕是只能再等待数千年了。
那鬼兵,最终还是死在了艾兰的某个地方,他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愤怒至极,也疯狂至极的阳棋。
而他在动手的时候,普观道人没有阻拦,大概他也觉得这鬼兵该死,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荒山某处,阳棋落寞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帽子下的黑洞深深地低着,光是这么一看,都能体会到他现在是有多么的绝望。
“道兄……我……还能如何呢……”
“天赐年月,只得受之,千年之后,再见分晓吧……”
“呵……我现在度日如年,却还要等数千年?”
“阳棋兄,现恐只有一法,可减轻你的痛苦,但除此之外,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沉吟许久,阳棋茫然地问:“什么办法?”听语气,感觉他其实已经不是很感兴趣了。
“回鄱兹。”普观道人解释道,“那苏生祭坛既已无人能用,兄台何不受之?纵使其效用如何犹未可知,但至少红水晶棺的养魂能力是真实存在的,我可用术,使兄台沉眠于此,以避肌理之痛,待数千年之后,不死之王重现于世,兄台自去解鄱陀之毒。”
阳棋闻言,先是沉默。
而后,又是沉默。
还是沉默……
良久,他突然仰天大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多少辛酸,多少无奈。
“也罢……也罢……”阳棋知道,自己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在昏睡中度过数千年,总归要比清醒着度过数千年要好太多。
两个人,两匹马,径回鄱兹。
一年后。
阳棋站在一具无头的白骨面前,呆愣愣地望了许久。
重回故地,他仍旧清楚地记得,那就是鄱兹王的尸骸。
说实话,阳棋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一切都是机缘巧合,长生、六极煞,所有千年难遇的事情都被他撞见了,也正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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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就了他这个强横十足的怪物。
如果非说有什么还算称得上好的地方,那就是阳棋自信,现在的他已经成为天地间最为强横的存在了,至少为人的角度来讲,一定是如此,他心中暗暗决心,待千年之后,大事功成,他必要亲身去寻那六极煞,将这些可憎的怪物亲手终结,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自己更强,还是这些怪物更强。
而到时候,若谁要挡他的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普观道人从他的身后缓缓走了过来。
“阳棋兄,准备好了。”
阳棋听了,回过了神,默然转过了身。
“走吧。”
自此,阳棋躺进了红水晶棺中,只等千年之后,苏醒的那一天。
在沉睡之前,两人最后告了个别。
双方心里都清楚,此刻,是他们最后的见面了。
棺椁封上,普观道人驻足许久,最终孤身一人,离开了。
数年之后,尝青山。
普观道人在此开宗立派,将自己毕生所学尽付与有缘之人,并为门派取名:任意门。
时年,普观道人一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