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高慕尚所想,杜若确实因为他的声音而把目光转向了他。
但是,高慕尚惊讶地看到,杜若眉头紧皱。他不敢和杜若对视,眼睛重新看向对面的龙旭。结果,龙旭的反应更令他奇怪。
几分钟前还和他怼嘴的龙旭脸上浮现的是平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的声音把他吓傻了吗?”
高慕尚愣了一秒,慌忙地问道,“龙旭,你听到我说的话吗?”他把手在龙旭的眼前晃了晃。
“你看到那花没,都被你的嗓门吓得掉了好几枝。”龙旭指了指地上刚才掉落的薰衣草。
杜若噗嗤笑了出来。她觉得龙旭的表情太逗了,高慕尚那么严肃、大声的说话,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化解了尴尬。她朝他看去,却发现龙旭也在看她。
杜若脸一红,说:“主任给你定的任务你先去做,完成不了找我。”说着还朝龙旭眨了眨眼睛。
高慕尚看看杜若,再瞧瞧龙旭。“杜导,刚才说话的是你吗?”他很想看懂杜若是在鼓励还是有别的意图,可是,他失败了。只好傻愣愣地看着两人。
“怎么啦?”杜若不解地看着高慕尚问。
“你说他完不成任务你帮他?”对于这句话高慕尚心中的疑虑颇大,他都搞不定,杜若一个新来的导演刚夸这样的海口,真是吹牛不用交税啊!
“对啊!这部电视剧我已经接下来了,如果因为他拉来的资金不够,我就不拍吗?”杜若反问道。说心里话,无论今天高慕尚安排谁去跑资金,她都会尽自己的所能去助力。
“哎呦,还是杜导高风亮节,有大局观啊!龙旭,你可要好好地向杜导学习。”高慕尚不失时机地表达自己的敬仰。他相信杜若肯定非常受用他的马屁。
“龙旭,我可以帮你!”杜若喊出龙旭名字的时候,心里陡然震动了一下。从机场见面到现在,这会儿她才觉得自己在渐渐地适应有龙旭的生活。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一下飞机就好无征兆地见面了。
杜若可是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需要她用心去寻找的人竟然就在眼前,还要和他共事?
“你的工作也不轻!”龙旭平静地说,“我收回刚才说的‘我去抢吗’。但是,我确实需要去抢了。”
就冲杜若刚才对他的态度,龙旭知道自己和这部剧脱离不了干系了。二千万的资金,他无论如何都要去把它完成,不仅给高慕尚一个交代,更是对杜若、对黎老她们的致敬。
高慕尚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其实,要求龙旭完成两千万的资金赞助任务根本就是他信口开河的。
他不过是要一个会议的效果,他等着龙旭在会后来找他,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用鞭策的口吻教训龙旭,然后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把赞助款的任务降到一百万或是几十万。
“你,放心出去跑赞助,可以不用每天来这里报到,我会把杜导照顾好。”高慕尚简直欣喜若狂。他成功的用赞助任务把龙旭放出了,给自己造成了一个和杜若在一起正常工作的理由。
说实话,他真担心龙旭会一口拒绝,那样,他就还要想方设法去找新的理由创造和杜若独处的机会。这个龙旭,真他妈是他的贵人啊!
“我不反对每天在这里工作。但是,中午吃饭,你还是要回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实时地讨论工作的进度。”杜若可不想让龙一个人在外面跑,她答应留在宾馆修改剧本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每天可以见到龙旭。
“他的工作可以在电话里向我汇报,而且,这些日子我也在宾馆住。全力协助、配合你们。”高慕尚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来。有龙旭在场,他和杜若呆在一块的幸福指数都低了许多。
“好说!好说!”龙旭给了杜若和高慕尚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完全知道高慕尚打的什么算盘,当然,如果高慕尚要是乱来,他会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高慕尚心怀鬼胎,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他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谁?自认为在龙旭面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他,沉浸在自己对杜若和龙旭的设计中。
龙旭和两人告别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有杜若的信息: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坐在车内,龙旭把这条信息反复看了无数遍。虽然他的杜若还是那样的热情、友善、仗义。但是,他却可以感觉一道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帮她完成拍摄。”
龙旭觉得自己在剧组存在的意义已经很清晰了,他不再迷惘,不再会被高慕尚的言语所伤。
虽然没有方向,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龙旭在给杜若的信息回复中写下了同样的话:
“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当然,这条信息成为了草稿,储存在他的手机里。
关掉信息,龙旭把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让他要不能坐以待毙。
杜若满心以为龙旭在离开前会和她说几句,但是,他就那么挥挥手离开了。历经五年生活的洗礼,杜若觉得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他了。就像几分钟前,高慕尚说的那些话,换做是她都难以接受。可是,龙旭不过是一瞬间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变了!
结合金彪给她讲得那些事,杜若希望自己在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地亲近龙旭的生活。当然,她的起点会在“吃货人家”。那里有他的朋友和家人,这可以让她迅速地找到机会和他再次靠近。
高慕尚在龙旭走出会议室的刹那,就不再是那个制片主任了。他给杜若准备水果,然后很知趣地对杜若说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午饭前他会回来。
高慕尚离开会议室之后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的重心在杜若的身上,却不敢靠得太近。物极必反,既然杜若答应了留在宾馆改剧本,对他来说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