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蔡博英,拜见上官!”
连山知县出人意料地年轻,看上去白白净净大概二十几岁出头的模样。
扬恭静一进门就黑这一张脸,一点情面都不留,开口就呵斥起来。
“枉你读圣贤之书,岂能轻信江湖邪道,殊不知子不语怪力乱神……”
扬恭静坐在县衙老爷的椅子上,义正词严地开始训斥起来,别看他一把年纪,胆子奇小,连夜赶路显得十分疲惫,可要说论骂人那他可就老精神了。
扬恭静是当朝六品的官职,更是京官,而小小的一个知县,不过是七品小官,扬恭静骂起来怎么难听怎么来。
下面那位年轻知县也被骂蒙了,呆呆地看着扬恭静,从头骂到尾,从祖宗骂到后世子孙,就差把他家坟头刨喽,把他们家先人揪出来再骂一通。
脑子里只有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不砍死他?
站在一旁的衙役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青年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心里顿时捏着一把冷汗。
生怕堂主受不了,直接拔刀把这老东西给砍喽。
徐童默不作声地站在扬恭静身旁,幸灾乐祸看着站在下面满脸呆滞的县太爷,心里暗暗偷笑。
扬恭静足足骂了快一个小时,才算是把这一路上的闷气,全都给宣泄出来,接过茶盏轻抿上一口茶水:“说说连山寺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被骂得有点傻了,蔡博英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闻言愣了一下。
眼见扬恭静一瞪眼,这才赶忙道:“启禀大人,连山寺每逢夜晚,鬼哭狼嚎,附近村民不止一次看到阴兵开道的场景,都说是……是……”
“是什么!快说。”
“是朱三太子转世,带着大明禁军回来了。”
蔡博英低声说道。
“胡说八道,朱三太子早在熙帝爷在位时,就被荡平,白莲教一众余孽死的死逃的逃,又怎么会蹦出一个白莲圣子,你可差人进去调查?”
扬恭静放下手上茶盏,心里对这个小白脸是越看越不顺眼。
可心里也清楚天下知县何其多,绝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之辈,一个偏僻的小小县城,在大统的版图上,连一粒芝麻都比它大,这种地方的知县,多半都是花钱买来的,不祸害乡里就算是老天开眼了,还指望他成什么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在蔡博英也察觉到扬恭静不满的眼神,赶忙道;“进去查了,进去了三波人。”
“哦,什么结果?”
扬恭静抬起头问道。
“都死了!”
扬恭静闻言一拍桌子:“蠢货!你就是天大的蠢货,朝廷养你干什么吃的,去准备饭菜热水房间,这点事你要是还办不好,就给我滚蛋。”
蔡博英嘴角抽搐了几下,强忍着抽出砍刀劈了这老东西的冲动,黑着脸走出大门。
打发走了蔡博英,扬恭静把徐童他们几个人全部唤到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心点,这地方不对劲。”
众人:“……”
这地方不对劲,他们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就连朱家兄弟都察觉到了什么,更何况徐茂和慧缘和尚,那还用你来提醒。
好在扬恭静总也不是酒囊饭袋,拿出了几张符给徐童他们分下去,徐童丢进道具册里一瞧,没想到还是个好东西。
【泰山祈星符】(1/1)
携带者遇到邪恶属性攻击时,自发激活护盾,抵消敌方攻击。
显然这是个一次性道具,但效果似乎并不差。
扬恭静安排好众人轮班休息,明天一早就去连山寺查个究竟,就让众人散去。
而另一边的厨房里,就听到几声响亮的巴掌声。
蔡博英,不,应该说是白莲教堂主顾锌白。他那张不失英俊的脸庞,此时五官都已经扭成了一团。
“这个老匹夫,老子早晚砍了他的脑袋做夜壶,还有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我被这个老匹夫骂得狗血淋头。”
顾锌白面前一个老头,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等他骂完了,才小声道:“堂主,大局为重,总舵主已经算出来了,圣子降世,必有劫难,眼下圣子被困在连山寺内,我等也进不去,若是不借钦天监之能,怎么迎回圣子。”
听老头这一番话,顾锌白满脸不忿,却也无可奈何,说完突然看到角落里爬着几只老鼠,顾锌白眼底泛起冷色,屈指一弹,一根银针将当中一只老鼠钉死在墙上,咬牙切齿道:“罢了!且饶了那老匹夫一会,等迎回圣子,定是要这老匹夫碎尸万段。”
入夜,众人吃过饭菜,就各自在后院房里休息去了。
想来扬恭静心里也清楚,这一伙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各自看对方都不顺眼,索性让他们几个分开去睡。
李喜和徐童一个房间,就在扬恭静卧房旁,为了确保万一,徐童早早就让吉祥把周围的老鼠全都控制起来,变成他的眼线,确保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好第一时间知晓。
自打徐童救了李喜一命后,李喜心里对徐童已经没有了那么多戒备了,坐在房中和徐童闲聊起来。
他没说自己出身,只是说被仇家追杀,才不得已混入禁宫躲难。
徐童也没多问什么,反而摇头惋惜,说你要是早认识我,指不定就不用进宫了,我给你安排个闲差,不比当太监舒服。
李喜嘴角抽搐了几下,只当作这是徐童随口之言,心里何尝不是在想,世上哪来那么多早知道,早知道我当年也不会一时冲动叛出茅山。
徐童故作随意,但两眼盯着李喜脸上微妙的变化,心里一阵偷笑。
话音一转,就问李喜他是不是认识那五头猪。
“厄!!”提及此事,李喜眼神一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当年追杀我的人当中就有他们,只是我机灵躲了过去,不然早就被他们砍了脑袋。”
说完他压低声音,拉着徐童道:“马大哥,兄弟要报仇,你可否帮我。”
徐童立即拍着胸脯:“当然,这事我肯定帮你。”
有徐童的保证,李喜就放心多了,他受了伤又一直赶路,说了几句也就睡下了。
徐童躺在另一张床上,刚躺下来,一股子冷风吹过来,是吉祥钻回了堂口,趴在堂口上向徐童道:“外面又来了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