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都不是直接线索，但她们不是参与人，就是亲耳听到“老姐妹”隐约提到过。这次为了活命，也不管真假，她们全部做了交待，只求不要把她们卖掉。
她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这个时候卖掉，还会有谁要她们？
命运，几乎是注定了的。
她们在姚家做威做福惯了，哪里吃过那种苦头，一听要被发卖到最脏最穷最折磨人的地方去，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让交待什么就交待什么。
姚家老宅的下人，本来就没几个硬骨头，要不然也不会烂成顾清菱穿来时的那种程度，让她几乎连一个好的都挑不出来，只能从最底层挑，花了大力气重新培养。
所以现在姚大爷姚大夫人萝卜+大棍的一调查，她们为了求一个好的结果，什么都愿意说。
只是这说出来的内容……
顾清菱的心情沉了沉，她只猜姚家藏了什么秘密，却没想到自己也是一个“眼瞎”的，居然没看出张老姨娘是这种人。
难怪之前她就觉得奇怪，同样是姚家人，为什么姚大爷姚二爷姚三爷都被人下了药，姚六爷怎么没有呢？
当时她做了一种猜测，那就是对方要等姚六爷成了亲，有了一个孩子之后才下。毕竟，之前的几个，全部都是这种情况。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发现很多事情都是有征兆的，比如在原主的记忆中，张老姨娘有暗中“照顾”姚六爷的痕迹。
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件事情还没爆发出来，原主也以为张老姨娘见陈老姨娘受宠，那样做不过是为了讨好陈老姨娘罢了。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姚六爷那么得陈老姨娘的心，另一个却成了没人要的野草？
就算再偏心，当娘的也不能偏心成这个样子吧？
顾清菱在云阳城整顿姚家家风时，便已经发现陈老姨娘的院子里有张老姨娘的眼线，但她当时急着整顿家风，直接把人处理了，到没有多做调查。
但如果，如果姚六爷真的是张老姨娘换给陈老姨娘的孩子呢？
那么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张老姨娘“暗中”照顾姚六爷，因为那是她亲儿子；陈老姨娘之所以那么偏心姚六爷，那是因为张老姨娘发的眼线在旁边挑拨……
姚三夫人会听信谗言，把姚安逸一个哥儿当成姐儿养，也有了理由——以陈老姨娘重男轻女的性子，若姚三夫人生了一个女儿，那不就是能挑拨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了吗？
这些“小事”看似不起眼，但一件又一件堆起来，也就有了陈老姨娘今天这份病态的偏心——心里只有姚六爷这一个儿子。
再到今天，张老姨娘带走姚七小姐姚八小姐时，顺便也把姚六爷“拐”走了。
“继续调查，我需要证据。”
“是，娘。”
……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即使历史已久了，真要想调查，也不可能找不到一点线索。
尤其是伯爵爷死后，姚家被迫离京，随着张老姨娘不得不匆忙地收拾了行礼一块儿走，为了扫尾，她所做的那些事情……
曾经伺候过她，据说回“老家享福”的老妈子，半路上就死了；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据说是被家里人“赎”了身，嫁了人了，但人家家里根本没见过女儿；负责赶马车跑腿的车夫一家，原主明明发卖了，几经转手，却落回了姚茹梦的手里……
短短几天之内，想要把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不太可能，但就眼前调查出来的，便已经非常惊心。
顾清菱有些后背发凉，没想到原主身边居然藏了一条这么厉害的毒蛇，看似安静，却伺机而动，总能在最精准的时候咬死猎物。
那些病死的，曾经受过宠的后院女人；那些曾得过伯爵爷喜爱的庶子，才刚刚立住就发生了意外；原主曾经背过的那些黑锅，莫名其妙的被“厌弃”……
我的天？！
竟然都跟张老姨娘有关？！
原来当年后院老是死人，死的不是正受宠的，就是有可能对嫡正之位有威胁的，伯爵爷和老老夫人立马就怀疑上了原主。
再一调查，那些“意外”有不少都是人为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原主手段高明，没让他们拿到什么证据，又考虑到姚大爷姚二爷两个嫡子，他们便只能忍了下来，没有挑明。
可没有挑明，剥夺原主的管家之权，冷落原主，让原主这个“当家主母”做得有名无实什么的，伯爵爷和老老夫人还是可以的。
当顾清菱听到姚大爷姚大夫人从曾经伺候过伯爵爷老老夫人身边的老人那边调查到的事情，整个人心惊不已。
原主有没有做过，她还不清楚吗？
她可是继承了原主完整记忆的人，原主都不记得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凭什么栽到原主身上？这么大一口锅背下来，顾清菱替原主感到心疼：老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肖叔，这些事情我没有做过。”顾清菱一脸严肃，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老人，因为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他告诉姚大爷姚大夫人的。
顾清菱只能庆幸，还好姚大爷还算信任她，一得知此事就跑来问她，要不然她得继续替原主“背锅”下去。
果然，做为伯爵爷的亲信，肖叔一听这事，就冷了脸：“当年伯爵爷和老老夫人亲自调查的，还能有错？老太君，老奴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哄去了大爷大夫人，但当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到了地底下，老奴也有脸见伯爵爷跟老老夫人。”
“如果这些事情是我做的，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儿子儿媳妇？”
肖叔没听懂，当年调查出来的事情，姚大爷他们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瞬，他就听到姚大爷一脸沉痛地说道：“肖叔，我知道我把你带来见我娘，你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我背叛了我爹他们，可是我相信我娘，这些事情肯定不是我娘做的。因为你说的药……我和俞氏都中了。”
肖叔不敢相信地望了过来，看了看姚大爷，又看了看姚大夫人：“怎么可能？！当年那些药，伯爵爷和老老夫人一调查出来，就立马全毁了，就是老太君身边的人，也全部都打发了……”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等等，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老太君是姚大爷的亲娘，她就算要害别人，会害姚大爷？
总不能，当年他们处理那些药的时候没处理干净，让那些跟老太君有仇的人得了，这才被下到了姚大爷等人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