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漠中,狂风裹挟着无处不在的尘土和砂砾尽情的肆虐着,如血的残阳映照着漫天的黄沙,将天空染成了黄蒙蒙的一片却又泛着屡屡红光,渐渐地整个世界又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橘黄色。
在沙漠和天空接壤的地方,一个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只见他左手按压着头顶的毡帽,右手牵着一头高大的骆驼,佝偻着身子迎着沙暴朝着前面的小镇艰难地移动着。他脸上的大半皮肤已经干裂蜕去,飞扬的沙尘拍打在他尚显稚嫩的脸庞上隐隐作痛,嘴唇因为缺水早已撕裂,稍稍一动就扯得生疼,十根手指也已经完全开裂,在他右手的虎口处赫然有一个约一寸长的伤口已经结痂,背上负着一把用红布包着的断刀,他已经独自在沙漠里走了七天七夜。
沙暴渐渐消散,这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看着远方的小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有镇子的地方就会有人,有人的地方往往就会有交易,只要能到了可以交易的地方,就再也不用走路了。
他已经决定到了前面这个镇子一定要找一家最豪华的客店,要一间最好的房间,再让店小二把最好最贵的食物送到房间里,饱餐一顿,最后再躺在最柔软最舒适的床上睡一大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沙漠的夜晚远比白天更加可怕。
可是现在他却正躺在离小镇最近的一个农户家马棚里的枯草垛上。他太累了,累的连骆驼都没有拴就倒在草垛里。
只因他知道这样一个荒凉的镇子根本就没有客栈,就算运气好碰上一家也绝不会有最柔软最舒服的床,你最多只能找到一个用土块砌成的又脏又硬的炕。
他枕着那把断刀看着天上的繁星,想着明天一早一定要去雇一顶温暖舒适的轿子,再找四个经验丰富轿夫把自己抬回家去,他想象着明天将会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坐在温暖舒适的轿子里,还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淡淡幽香,就和自己房门外的院子里种的郁金香一样的香味,仿佛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正躺在一张世上最柔软最舒服的床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已经回到了家里,也真的躺在世上最柔软最舒服的床上,还有什么样的床能比自己睡了十多年的床还要柔软舒服?
他一推开门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郁金花香,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楚龙。
龙威镖局,不仅仅是长安最大的镖局也是整个西北最大的镖局,自从开创以来龙威镖局从未丢过一趟镖,因而不但一些富商巨贾喜欢前来托镖,就连王公大臣对龙威镖局的能力也很是满意。
楚龙,龙威镖局总镖头,自从上次飞鹰堡十三鹰携手下两百余名前去抢劫龙威镖局押往京城的响银,被总镖头楚龙将堡主苍鹰的首级悬挂在镖旗上之后,最近十年已经很少有人敢来劫龙威镖局的镖,更何况谁都知道镇远大将军和楚龙是生死之交,江湖上不会也不敢有人想得罪一个手握重兵将军的好友。所以近年来楚龙也已经几乎不再亲自押镖,镖局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楚龙的儿子手中。
楚龙育有三子,长子楚含文,自小喜欢追凶缉盗,受镇远大将军引荐到京城六扇门当差,由于其破案无数,查案缉凶又快又准,深受六扇门总捕头铁爪神鹰赏识,如今已经是六扇门最年轻的捕头。二子楚含武,嗜剑成痴,幼时被剑狂欧阳先生看中成为关门弟子修炼绝狂剑法。剑狂欧阳白玉曾在三十岁时便打败了当时的武当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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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道长,自此剑法一时无两,近二十年来一直在找寻足以继承绝狂剑的传人,他遍寻天下,前前后后有二十三名弟子被剑狂看中,结果他们不是资质太差走火入魔,就是难以坚持,死在练剑途中,直到遇到楚含武。据说最近江湖上有人看见未满二十的楚含武携绝狂剑出现在江南阅江楼之上,如果传言属实,那么楚含武的剑法恐怕已经超越了剑狂欧阳白玉,若非如此剑狂又岂会让他下山。
楚龙自然也很为这两个儿子骄傲,但很可惜他和他的前两个儿子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何况他们都不愿意做镖师,为了不让镖局没落下去,现在他只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小儿子楚含风身上。
楚龙看着站在面前最小的儿子楚含风,问道:“你应该知道这趟镖的限期是多少?”
楚含风低着头回道:“一个月。”
楚龙道:“你知不知道你花了多久?”
楚含风道:“三十三天。”
楚龙道:“玉门关离这里并不算太远。”
楚含风道:“一般情况下就算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三十天也足以到玉门关打个来回。”
“这么说,你在路上遇到了不一般的情况?”楚龙问道。
“你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