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好，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关系，那我再问你，剑宗这么多人，不是你杀的吧？”方羽问道。

        “是我杀的，真是我杀的，哈哈哈……”听到这个问题，战长天身躯竟然剧烈地抖了起来，反应非常激烈。

        由于太过激动，他又吐出几口血。

        但虽然发出的是笑声，他的左眼却流下一行血泪。

        而右眼中，却仍然泛着血芒，充满嗜血的气息。

        方羽看着战长天这副模样，眼神闪烁，震惊道：“剑宗数万人……真的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啊啊啊……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被恶鬼缠身，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战长天痛苦到浑身都在抽搐，血泪不止。

        看着战长天，方羽大概能够想象到当年的场面了。

        某种势力降临，控制了战长天的心神，让他亲手弑杀自己的同门，而后又被困在剑宗内，守着数万块墓碑，并且要杀死来到剑宗古墓的每一个人。

        而这一守，就是十几万年……

        这么长的时间里，天天对着这么多同门的墓碑。

        如此场面稍微想象一下，都觉得残忍不堪。

        方羽看着痛苦到浑身颤抖的战长天，眼神中已经有了同情。

        “那只恶鬼……为什么要灭掉剑宗？”方羽问道。

        战长天看向方羽，又咧开嘴露出大笑，吼道：“是我们太强，我们当时太强大了，所以它要灭了我们！早知如此，我宁愿当个废物！强大就是原罪！你也一样，你修炼成圣体，迟早也会被恶鬼找上门，你也会死得很惨，跟我一样，哈哈哈……”

        这个时候，战长天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涣散。

        方羽微微眯眼，知道时间不多了，立即追问道：“那只恶鬼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战长天神色一滞，忽然变得冷静。

        他原先黑白分明的左眼，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我已经注意到你了。”

        这个时候，战长天说话的语气跟之前完全不同，只有无尽的阴冷，仿佛要把人拽入万丈深渊。

        方羽眼神凛然，看着战长天。

        这时，战长天的身躯已经消散大半。

        “我会找到你。”战长天再度开口道。

        “有种现在就来，别说这些屁话。”方羽冷声道，“我就在剑宗古墓等你，不来是王八蛋。”

        “呼……”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

        战长天的身躯随风散尽，完全消失。

        “果然不是正常的生命体，否则也不可能活这么多年……但又不只是一道意志，到底是什么？”方羽眉头紧锁，心中疑惑。

        ……

        随着战长天的消失，整片天地的气息恢复如常。

        但被嗜血剑斩出的大量空间裂口，短时间内不会恢复。

        只不过，正在与夜歌交战的施元，又忽然恢复了些许的神智。

        “快走，你们快走……”施元开口道。

        “施元前辈，我们一起走，恶鬼已经被方掌门灭杀了……”夜歌看了一眼远处，说道。

        “不……恶鬼还在，它一直都在。”施元连连摇头，脸色惨白地说道，“它不会死，没人能杀死它。”

        夜歌脸色一变，正想说话。

        “他说的没错，战长天并不是他口中的恶鬼，而是跟他一样的受害者。”这时，方羽从后面飞来，淡淡地说道。

        受害者？

        夜歌看向方羽，眼神疑惑。

        方羽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大概地说了出来。

        “被恶鬼控制，灭掉自己宗门的所有人……”夜歌脸色骇然。

        他知道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此刻，方羽却在观察施元。

        从战长天的情况来看，直到死前的一刻，仍处于被所谓恶鬼控制的状态。

        那么施元……是不是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