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时令开放的花里,有一株异种九里香,香气缈缈,闻到的人,都心神安宁十分惬意。径直从院中飘过后堂来,可惜舒昱竟无从察觉。
愣神的舒昱一听仙人二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前些天看着老玄游记,还在幻想中寻仙梦仙,如今突然听到仙人,而且这仙人竟然还来过李家,实在是.......太刺激了。恍恍惚惚的问道:“伯父可否说的详细些。”
一旁的李夫人,却忍耐不住,抢先说道:“便是贤侄口中的那些仙人,绑走了我的宝贝女儿。”
舒昱一听,还以为仙人抢走了小媳妇,当真无知者无畏,说道:“就算是仙人,怎么能强抢民女,这还有王法吗?”
李文先看着这二人的对话,实在听不下去,就说:“贤侄慎言,仙人都有不测法力,不可胡言乱语,再说,我女儿悠宁,也不是被强抢,而是拜了仙人为师,上山学艺,只怕过不了多久,也能成为仙人了,只可惜仙凡有别,这辈子恐再无父女相见之日了。”
说完,竟也低头擦去泪水,与李夫人相互依偎着。
舒昱毕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时摇头呐呐,口不能言,失神的坐在椅子上。
李文先看着失神的舒昱,心想等他缓缓,再说。半晌后,舒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算是收摄了心神。
李老板一看时机差不多,就问道:“贤侄,小女悠宁,被月玄门陈启筠仙师收为门下弟子,如今早已离家,我等凡夫俗子,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贤侄有何打算。若是贤侄不介意,我愿赔上这书馆,认贤侄为义子。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忽然成了仙人弟子,没了依靠,如果贤侄不嫌弃,就接了我这家业,我夫妇日后,也有人照应。”
说到这里,见舒昱还是恍惚,李文先以为舒昱不为所动,就继续说道:“贤侄放心,日后你娶妻纳妾,我夫妇绝无二言。”
舒昱听到这里,才缓过来,说:“伯父误会了,小侄并无此意,只是事出突然,有些难以接受。”
李文先一听舒昱并无此意,就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也罢,如果贤侄想悔婚,我也认了,放心,此事全在我家,不会影响贤侄名声。”
舒昱接着说:“李伯父美意,小侄心领了,只是这婚事,毕竟是人生大事,我还是想知道贤妹是如何想的。”
“也罢,夫人,你去把厢房里,悠宁留下的包裹,拿给贤侄吧。”
李文先松了口气,慢慢的说道。夫人慢慢起身,向着出来的西厢房走去。
不一会儿,提着一个浅棕色的小包出来,说道:“我宝贝女儿走的时候,留下这个包,说,要是你不悔婚,甘愿奉养我们到老,就把这份家业送你;要是你悔婚,则自有补偿;要是你不悔婚,想追问她的回答,就把这个包裹给你。”说完,又要哭泣,被李文先拉到一边。
舒昱接过包裹,神色有些黯然,还是说道:“既然如此,小侄也不便打扰,就此离去,还请伯父伯母保重身体,若小侄真能找到贤妹,自带她回来拜见,若寻访不到,也就只能怪小侄缘浅了。”说完躬首再拜,拿着小包,转身就往出走。
离开后堂,又一次穿过花草小径,舒昱走到前馆时,看到坐着休息的李小。笑着给李小打了个招呼,就一眨眼混入人群了,像一条失落的鱼,游进一片汪洋苦海一般,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不清楚状况的李小,看到舒昱手里的包换了,以为生意做成,乐的像院中盛开的花,要不是颜色不对,倒真像一朵太阳花了。
且说舒昱,提着小包,失神落魄的走进人群,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半个时辰过去,走到了一个小面铺旁。
说是面铺,不是面馆,是因为,它很小。小到只有老板一人,肩挑着的担子,一头柴火、面条,一头煮面的锅碗筷,就在路边树下搭着,静静地等着客人来。
老板姓侯,周围的人都叫一声侯老板,或者老侯。年轻的时候据说当过兵,精明能干,聪明干练,立过好些战功,拿了好些赏钱。不知怎的退下来以后,竟然没有去当他的侯员外,反倒是挑着担子卖起了面条。他做的的面条,像他的人一样精细,十分爽滑,因此也有好些主顾,喜欢捧他的场,每日的面条都不够卖的。
侯老板看到缩坐在地上的舒昱,眼瞧着这么个小公子哥样的年轻人,不知遭了什么变故,这样的心神不宁。瞧了瞧剩下的面条,眼看不够一份了,也就索性都放进锅里,做得了给舒昱端了过来,好心的侯老板还给面里卧了个鸡蛋。
递过面碗和筷子,侯老板说道:“小先生,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倒叫我老侯想起来我那可怜的兄弟了,来这碗面送你了,你先吃了再说。”
失魂落魄的舒昱,也不知道客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老板的话,只是接过面碗就开始囫囵的吃,直到一碗面吃干净,才真正的缓过来,看了看旁边陪自己坐着的黝黑汉子,吓了一跳。忙问道:“大叔,你是谁啊?怎么和我坐一起了。”
听到舒昱说话,侯老板知道,这小公子哥算上缓过来了,哈哈一笑道:“小先生倒是厉害,白吃了我一碗鸡蛋面,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舒昱一看手中面碗,连忙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老板,我白吃了你一碗面,实在不好意思。”
不曾想,侯老板接过面碗放下后说道:“我看你还真的挺白痴的,这世间的事,有多少看不开,看你也读过书,这么小的孩子,还学人家玩深沉,还是趁早回家吧,家大人都等急了。”
舒昱沉吟半晌,决心隐去仙人的事,开口说道:“大叔你有所不知,我本是大王山人氏,今日前来安县提亲,没曾想,我那未婚妻,竟然去了外地不见踪影,只留下这么一个小包,一时情难自禁,让大叔见笑了。”
“哎呦,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还是个情种啊?那你还是看看你那小媳妇给你留下什么线索没。”
侯老板笑着说。舒昱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抓着的包,是李悠宁指定留下的,说不定还真有什么蛛丝马迹。也就顾不得身边的侯老板,径直打开了小包。
浅棕色的小包并不大,因此它能装的东西也就不多,统共三样东西,一枚玉佩,一封书信,一件衣服。
衣服是白底青纹的一套,想来是未过门的李家小姐做的。玉佩隐隐泛些紫色,应该值些银两。至于书信倒是简单,外面的封签上写着:舒昱贤兄亲启。字迹清秀,簪花小楷,写的十分漂亮。
舒昱拆开信件,就地坐着读了起来。
“贤兄当面,见字如晤,展信舒颜。自小与兄早有婚约,妹自记事起,父母耳提面命,夙有婚配,故妹一日不有思贤兄。平素读书习字,伺养花草,女红烹饪,亦略有所习。实指望与兄共结百年之好,然事起仓促,十月十八日我师陈启筠仙人从天而降。说我才思深种,夙有灵根,说罢便要接我上山。余跪地哭求,方才愿意耽搁一晚,以便能和父母交代些事情。吾师言吾有双灵根,乃百年不遇之修仙之才,然余不愿修仙,一愿报养父母,二来实与贤兄早有婚约,不忍轻易背离。吾师以吾父母性命相逼,不得不别父母,随师远去。只可惜未得见贤兄当面,只留书信一封,若贤兄不弃,不忍毁弃婚约,还望贤兄搭救,月玄门山门何处,小妹未知,只记得吾师从东而来,望贤兄能寻访仙迹,早救吾于苦海。未过门妻李氏悠宁,承乾三年丁酉十月十九日。”
来来回回,舒昱把这封短短的信看了好几遍,在确定,李悠宁不愿修仙,想要跟自己结婚后,心思立马活泛起来。
“只要小媳妇心里是想着我的,不就是仙人嘛,敢抢我的小媳妇,这是不道德的,我跟小媳妇两情相悦,是要结婚百年好合的,嗯,东方,我往东方赶路,月玄门?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门派,哼,气不打一处来的我,非要赶到月玄门救我的小媳妇。”
旁边的侯老板一看舒昱恢复了生气,就笑着说:“呦,小先生活过来了,这才对吗,人活一世,总要面对这些的,没有什么过不去,抓紧回家吧,我这先回去喽。”说完,挑起一旁的担子,咯吱咯吱的走远了。
舒昱也不去管这好心的侯老板,到一旁的杂货铺借来了笔墨纸张,挥笔写下一封书信,准备托人寄回大王山退思楼,告知自己的父母,自己随后便要去寻访月玄门,想要追回李悠宁。花了两文钱酬谢了杂货铺的老板,又找到专门帮人送信为生的信托,花了整整十五文,人才愿意替他跑一趟大王山。
舒昱此时心思平静,紧了紧怀里的三玄游记和李悠宁的小包,无悲无喜,就要考虑东进的路线。
想了半天,只有寄希望于进城时看到的车队,希望能坐着车队一路往东,寻访月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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